这东璃太后看着端庄威仪,十分贵气,及腰的长发已经斑白了,仅用一支桃木簪子将一袭秀发挽在了头上,衣着也并非是华贵繁复的宫装,倒像是寻常妇人所穿的,简单典雅,料子却要好些,但也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料子,看起来十分近人。

可以看得出,这是东璃太后骨子里带着的贵气,不输于乔天景,甚至是要更盛一层。

燕茗澜听话地坐在了东璃太后的身侧,东璃太后的眼睛似是不大能看得清,便有些凑近了燕茗澜的身子,仔细地打量了两眼燕茗澜的容貌。

东璃太后似是对燕茗澜很是满意,便将手上戴着的手串摘了下来,递到了燕茗澜的手上,道:“本宫起初不打算给你准备见面之礼的,这链子你就拿着吧,算不得什么贵重的物件儿。”

听东璃太后话里的意思,应当是她起初也并不看好异国而来的燕茗澜,但见了人以后,态度就有所改观。

燕茗澜接过了那玉润珠圆的手串,似乎是凤眼菩提所制,因为一直戴在手上所熏染,带着些发甜的檀香味,看得出东璃太后也是喜好礼佛之人,穿着素净也就不奇怪了。

手串的确算不上贵重,但若是冠上东璃太后心爱之物的名号,身价就要翻个几番了。

燕茗澜不经意间的抬起头,瞥见了东璃太后试探般的神情,那神情像是替她挖好了陷阱,而她也已经一脚踏在了边上,只需要一脚就坠入到那深渊里去了。

东璃太后见燕茗澜只将这东西手中打量,并没有收下的意思,嗓音便寒了几度,问:“怎么了?燕小姐怎么不收?”

“这珠串伴了母后十几年,母后不妨还是收在身侧比较踏实。”

见状,乔天景也刻意咳了两声,似乎是不满燕茗澜的意思,道:“母后!这珠串是您心爱之物,岂能轻易送了外人?”

东璃太后嗔怪道:“哼,倒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想送便送了,更何况本宫瞧着燕小姐合眼缘,送些东西又算得上什么?燕小姐怎么不收下?”

燕茗澜看这两人的反应,更是确认了东璃太后对她有所试探,甚至是还对她有几分猜忌,比乔天景放在明面上的鄙夷还要让人惧怕。

故而燕茗澜仅是坦然一笑,就将那手串放回了东璃太后的手上,道:“下官此次匆匆入宫,也未曾替太后娘娘备上礼物,又怎能收下太后娘娘的礼物?更何况下官刚刚听出此物是太后娘娘的心爱之物,既是如此,下官就更不该夺人所好了。”

燕茗澜替自己与太后皆是找好了台阶,总归不至于让处境变得尴尬。

东璃太后听罢,便没有执着将手串赠予燕茗澜的模样了,而是慈爱的笑了笑,应当是对燕茗澜的表现十分满意,反问道:“燕小姐可是在害怕本宫?”

燕茗澜摇了摇头,道:“岂会?太后娘娘慈眉善目,倒像是有几分佛缘的,下官瞧着亲切。”

像东璃太后这般礼佛的人,最喜欢的便是被人夸赞有佛缘,亦或是生了一副佛相,大抵是因为有几分迷信的因素在,相信自己若是礼佛足够成心,便会渐渐有些佛相,死后是能成佛的。

东璃太后听了后,果然是要比起初温柔了许多,似乎也不大有区别,但的确是让人觉得亲近了不少,而不像是起初的时候那般,单是穿着亲民,孤傲的性子仍是像隔了三重山的。

燕茗澜显然是过了东璃国太后这一关,甚至是让东璃国太后十分满意,似无意间提起般,夸赞了燕茗澜好些次。

可乔天景却像是未曾听到似的,仅仅是敷衍般地附和了几句,便有意无意的回避这燕茗澜。

“皇弟,孤王前些日子与远安候见了一面,道是与孤王有事相商。”

乔天烁似是不大感兴趣,便也答的生硬。

“嗯?是相商何事?”

“远安候想问孤王你的婚事,这弘安郡主也年纪不小了,说是喜欢你,守着你有些年月了,想问问你的意思,何日娶她回府?孤王瞧着倒是合适的,你与弘安皆是东璃国人,最起码这知根知底,闹不出什么乱子。”

乔天景睥睨一眼燕茗澜,尤其咬重了知根知底这几次,等待着燕茗澜的反应,这话似乎就专门是说给了她听的,只为了刺激刺激她,打着的还是让燕茗澜知难而退的心思。

经了乔天景刁难,东璃太后也打量起了燕茗澜的反应,她对乔天烁的择妃标准,甚至比乔天景封后的要求还要严格。

即要是乔天烁喜欢的,还要大方得体,如她一般。

至少在东璃太后的眼中,现在的燕茗澜是极合她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