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沫星子横飞间,双方护院往前凑得越来越近,拳头攥得咯吱响。

看热闹的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

街角茶馆的阴影里,孟昶、柳强、刘美美正假装喝茶。

茶碗里的水早就凉透了,三人的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钉在温长宁身上。

孟昶粗壮的手指攥着双锤木柄,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想起那晚冲天的火光、弟兄们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哭嚎声,还有寨门口那些草人。

那小白脸竟敢把他们当猴耍!

他喉间顿时冒起火星子,压低的声音里裹着狠劲:“就是这小白脸!炸了咱们兵器库的就是他!老子一锤子下去,定要把他砸成肉泥!”

说着就想掀桌起身,被柳强一把按住。

柳强眼底阴鸷得像淬了冰,按住孟昶的手劲大地捏得他胳膊生疼:“三哥急什么?此事还得回禀大哥,从长计议。”

他往云家护院腰间的佩刀瞥了眼,声音压得像丛林里的蛇嘶,“先看清楚这小子是不是云家的人!若是云家真敢跟咱们作对,再动手不迟,不过...”

他指尖在茶桌上点了点,点向远处云家宅院外巡逻的府兵:

“不过云家与邓家只隔了一条街,云天府的邓知府是镇东将军的亲弟弟!邓家府兵就有上千号,个个是上过北境战场的硬茬,无论如何也不能惊动邓家。”

三人交换个眼神,孟昶的粗气、柳强的阴笑、刘美美的毒视混在一处,三双眼同时燃起野火。

.....

温长宁眼角的余光掠过街角茶馆的三人。

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眼底闪过一丝锐光:鱼儿,上钩了。

“刘少爷这话,”

她往前半步,声音清朗如碎玉,精准地插进两人的骂战里,“倒像是认定了我家少爷拿不出证据。”

刘铭远扬起下巴,折扇轻摇,宝蓝锦袍上的金线在日头下晃得人眼晕,语气里的轻蔑藏都藏不住:

“那是自然,本少爷怎屑对一只弱鸡动手?输了便撒泼,云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温长宁眉梢微挑,语气陡然转缓,却像裹了层冰:“哦?这么说,是我家少爷冤枉你了?若真是如此,我家少爷自会给你赔罪。”

“可不是吗?”

刘铭远立刻接话,还冲云天扬扬了扬下巴,“看吧,你这护院都比你明事理。”

自己养的鸡废物,斗不过我的‘常胜虎’,就颠倒黑白,真当旁人都是傻子?”

云天扬瞪圆了眼,看看温长宁又看看刘铭远,急得脸通红,脖子上青筋直跳:“小天?你……你咋帮他说话?本少爷刚认你当的兄弟!”

人群后排的阿福见状,像抓着了救命稻草,赶紧跳出来指着温长宁骂:“温小天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三少爷好心提拔你当一等护院,你倒忘恩负义,帮着外人诋毁自家少爷,良心怕被狗叼走了?”

温长宁没理会阿福的叫嚣,只盯着刘铭远。

“但若是查出来与刘家有关......”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百姓,“刘少爷总该给我家少爷,还有这只遭罪的鸡,一个说法吧?”

“那是自然。”

刘铭远挑眉,折扇在掌心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你想查什么?”

“麻黄。”

温长宁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传遍街角,“巴豆寻常药铺都有,可麻黄是军中管制药材,云天府的药房每月限量售卖,且需登记买主姓名、用途。”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百姓,“我家少爷的鸡中了巴豆混麻黄的毒,只要查最近半月哪家药房卖过麻黄给刘家的人,是谁买的,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静了。

谁都知道麻黄是熬制伤药的重要东西,官府管得极严,寻常百姓都得实名限量购买。

众人看向刘铭远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审视。

刘铭远脸色微变,却仍梗着脖子,折扇“啪”地合上:“查就查!本少爷身正不怕影子斜!”

“倒要看看,是谁敢栽赃本少爷!”

“好!”

云天扬立刻拍板,撸起袖子就喊,“咱们两拨人,分头去查云天府所有药铺!谁要是敢藏着掖着,本少爷砸了他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