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岱对这个东方天师很是陌生, 他可以确认后世之中,无论是正史野史还是传奇笔记, 对这个人都没有过丝毫的记载。
但按照原主所留下的记忆,这个人又应该是一个活生生的现世封神的人物, 据传其出生便不见活物, 但却可以见到别人所见不到的东西。
如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未来, 更如一国一族之运。
也因此, 不知引得多少达官显贵世家名门, 欲得其为己所用。
让人惊异奇怪的是,若只心中存了这个想法还好些, 倘或头脑不清楚, 一旦付诸行动,就会为自己为家族引来无尽灾厄。
将原主记忆中的那些惨痛的例子又重新拉出来溜了一遍, 其精彩程度甚至让乔岱怀疑自己是否是穿越到了一部奇幻剧里。
即使乔岱自己身上也有许多神异,但相比起来,还是不大敢相信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古怪之事情。
所以,一时间对这位东方天师也向往的很, 到底如何, 总要看过了才知道。
而且,东方啊——只凭这个名字他也应该见见!
屋里众人听到太子殿下酒醉之下,想请东方天师为一个还未出世, 尚且不知是男是女的东西批命, 具都为之一窒。
便是他亲舅父程遐此时看着太子的眼神也有些奇异, 方才之言不过是他一时乱说而已, 私下里传扬开去,多少都能为太子府上在陛下那里增添些筹码。
可是请东方天师来看算怎么回事,等着打脸等着被拆穿吗?
程遐心中恨恨,有时候还真不想去管这蠢货的死活,任其自生自灭好了。只是这毕竟是他亲外甥,打断骨头连着筋,想撕扯都撕扯不掉。
程遐心中吐槽抱怨,此时却还是只能为这太子外甥尽量周全,以免他真的露丑。
当下不尴不尬的笑了两声,待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方一脸正经的说道:“天师既然到了邺城外,太子殿下理应代陛下略尽地主之谊,安排酒宴为其接风才是。只天师神仙中人,想来清净惯了,若不肯赴宴,也是情理之中。”
他话一出口,自然有人附和捧场,刚刚凝滞的气氛又活络了起来,再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便将这件事情给岔了过去。
程遐见此才松了一口气,只经此一番,顿感身心俱疲,再不耐烦与众人应酬。
眼睛一转,见到旁边的乔岱,立马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离场借口:“陆贤侄的画乃一绝,想来书法一道也是我等望尘莫及。请天师赴宴的帖子,却还要贤侄多多操心才是。”
乔岱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后却是笑了起来:“世叔放心,兴必不负所望。”
“着啊,择日不如撞日,太子府上亦有待客之所,老朽便陪着贤侄走一趟,帖子早日拟好也好了我等一份心愿。”
石宏在那里听说了连忙叫好,知道舅父对自家府邸熟悉异常,遂也不亲自相送,只叮嘱一声便让下人将他们两个带到了一所独立院落处。
“贤侄端的是好文采,只如此才华,司马小儿却不肯启用,只坐视你等被一些丧家之犬欺辱,也是他司马家气数将尽啊。”
这种请帖当然难不住乔岱,只思索片刻,笔锋落下丝毫无碍,短短几十个呼吸之间,便已经写就。
程遐本来只是懒于应付,遂找了个借口离席,现在看了他这篇请帖上短短的几句话却忍不住拍案叫绝。
直呼侍儿取酒来,当浮一大白。
他一边畅饮一边欣赏手上文章字迹,只越看越觉得过瘾,想着前些日子陛下曾派人给东晋送书和解,使者却连对方皇帝的面儿都没见到。
那些掌权的世家大族更是可恶,一个个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他们这些留守北地,自认守土有功的人各个都恨得牙痒痒,但到底不能将对方如何。
现在想来,若他大赵当真能出一个文明满天下的人物,倒是一桩打脸的好事情。尤其是这陆兴之还是在南边被人排挤,方才转身投过来的人,只想想那些人知道后的样子都觉得过瘾。
程遐既想到了这层,便有些为刚刚宴席之上的急功近利后悔,索性错未铸成,还有挽回的余地。
既有如此想法,对待乔岱便更是亲切,亲自挽了他手道:“自陛下登基以来,礼贤下士广揽人才,这邺城之中更是名士汇聚之地,这几日贤侄便与我同游,当为你介绍一些好友。”
程遐说这话便是要捧乔岱了,只是他志不在此,那什么所谓的名士也是相见不如不见。
只人家好意还不能直接拒绝,否则便是不识抬举,反更得罪人:“世叔好意,小侄愧领。只说句冒昧的话,这石虎一日不除,不要说你我,便是太子殿下也不过是人为刀俎罢了。”
这话程遐深知,也正是因此,他才迫切的想要借助陛下之手除掉中山王一系。
否则一旦陛下有个万一,以石虎的虎狼性子再加上手中兵权,哪里是太子殿下能够压制的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