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种食品都会罗列添加成分,每样商品都会标明销售价格。
我认识你时,你是我高攀不起的奢侈品,成分属性是阳光开朗帅气温柔专一。
你认识我时,我是你视若无睹的地摊货,成分属性是沉默自卑平凡温顺痴情。
丑小鸭没因自卑而放弃长大,小丑没因摔倒而不再爬起。
那么多人都放弃了,只有我还在坚持,而我坚持的东西已反身拥抱我。
——许知瑞
故人重逢不喝杯酒怎么行。
故人重逢喝一杯怎么行,应该喝醉,喝得烂醉。
许知瑞踩着六厘米细高跟扶着林思怡第三次去了洗手间,她拍着林思怡的背给她顺气儿,“思怡姐,别喝了。”
林思怡吐完扶着水池颤抖着尝试洗手,却没能成功打开水龙头,许知瑞刚要给她开,却见她脾气上来用力地捶打桌面,失了痛觉般,许知瑞拦了几次被误伤地生疼,她飞速环顾了四周没有救兵,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抱住林思怡的后腰往后拽,可如何能同一个酒鬼拼力气,他们根本没有理智,下手完全没分寸。
林思怡手向后一伸,一把拽住许知瑞的头发,她一吃痛手上便卸了半分力,可林思怡趁机一反身把她拽到地上,而后却完全没有松手的打算,。
“林思怡,我是许知瑞!”许知瑞的头发仍被她紧紧地拽着,高跟鞋方才在挣扎间已被踢远,她试图松开林思怡的手,可她此刻力大如牛,她两只手都弄不动她一只手,求饶道:“思怡姐……”
她无法挣扎,一挣扎头皮扎针般疼,林思怡倒像定住般只轻摇晃地站着,保持这个审判的姿势,许知瑞大喊了一声:“来人啊!”
喊完又觉得荒唐便闭了嘴,继续掰林思怡的手,可恶的酒鬼,不,要说可恶应该是师景煜。
正想着曹操,这位曹操便从门外进来,许知瑞被强压下脑袋,没能看到他沉着的一张臭脸,只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底,接着头皮一松,她抬头大喘了口气,林思怡泪眼簌簌地看着他。
前半夜是女厕所的爱恨情仇,后半夜是医院里的生死时速。
那晚许知瑞的运动量比一周的都大,天空露出蟹壳青,微光映在了费朗的脸上,他抄着手半坐在陪客椅上打瞌睡。
不看窗外天色,二十四小时亮如白昼的病房辨不出时间,医护人员还在奔走,家属陆陆续续出去买早饭,许知瑞直起腰看了眼熟睡中的林思怡。
师景煜是昨晚23点的飞机,林思怡喝的烂醉却只有在看到他是恢复一丝清明,她被扶出女厕所后看到师景煜要走气得又灌了一瓶酒,许知瑞全身被折腾地都是伤,在场的都是男士万一她整个脱衣舞怎么办?
后来在在场经验男士的提议下,许知瑞带她去医院挂一瓶叫醒脑静的液体,顾名思义,看药名都能猜出是什么用途。林思怡吐到几乎脱水还十分暴躁,挂完那袋药液一小时后便消停了。许知瑞让同事先回去,自己陪着。
凌晨两点多费朗来了,本是要接她回家怕出租不安全,却不想林思怡酒半醒拉着她又哭了起来,不肯离开医院。
“我不想回去,家里冷冷清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前几天不是有个男的追你吗?”许知瑞和她并不在一家公司,林思怡半年前从北京离职后去了一家外企,许知瑞则是秦总培训班的英语老师,那个秦雯曾经呆过的地方,目前已从育才英语培训更名为博朗英语教育培训机构,她签约那天看到这两个字还拍了张照片传到群里,问费朗和佟博文是不是搞了个组合。
“书呆子一个,没劲。”她耷着眼也不知醒没醒,含糊着说。
许知瑞问:“那费朗公司的那个会计呢?”上个月林思怡突然要相亲,拽着许知瑞给她介绍,每天一通电话问她有没有合适人选,最后费朗祭出公司的一枚万年单身狗解救了她。
她苦着脸,“特别精,吃饭翻遍网站找便宜的折扣攻略……”她的妆已经花到太阳穴,苦脸时格外狰狞。
费朗站在床尾皱眉,小顾这么省?
“那……我再帮你看看?”
林思怡闻言又哼哼了起来,干嚎了几声,许知瑞叹气,“又怎么了?”方才挂号排队看医生还要控制林思怡,她已经精疲力竭,此刻只觉脱力。
“你是……怎么……做到忘了……他的?”林思怡近乎绝望地看着她,用力地捶打胸骨处。
“啊?谁?”师景煜吗?她舔了舔唇,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个名字。
隔壁床的花臂壮汉也喝醉了,正在挂水,不过他的状态比林思怡乖巧多了,这么大块头只是躺着哼哼,不似林思怡这么娇小竟力大如牛,灵活得像窜天猴。
“还能有谁?”她扯了一侧嘴角,一手搭在她肩上摇晃,“许知瑞你别蒙我了,他去华盛顿找过你,那晚的机票还是我帮他定的。”只是她那时不知道师景煜是去找许知瑞,当她后来发现他对许知瑞格外关照时才知道自己为他人做了嫁衣。
许知瑞愣住,费朗也疑惑地看向她。
“怎么不说话?”林思怡无神的眼睛定在她脸上,半晌又缓缓移到床尾的费朗那儿,吐了吐舌头,“哎哟,对不起,不能让你老公知道你和师景煜在一起过。”
许知瑞无语,谁和师景煜在一起过……
“他是不是很好?”她像失心疯一样,散乱着头发坐在病床上小声啜泣,前言不搭后语地一通乱讲。许知瑞翻白眼,想叫护士再来一瓶醒脑静,方才她提起师景煜那瞬间的清明都误以为她酒醒了。
费朗坐在床尾,眯眼看她:“华盛顿那次是师景煜?”他听到她和唐夏的对话,知道那事没成功也没往心里去,模糊记得说过什么师兄,但他倒是没往师景煜那儿想,毕竟他们的相处非常自然。
“……”猴年马月的事。
“他追过你?”
“师景煜不会追任何人,他只会抛鱼钩,偶尔放两个饵,从来不会担心鱼不会上钩。”这是许知瑞的总结,她和他工作这么久,他如何泡妞她自是一清二楚。
费朗刚张了张嘴就看到林思怡眼神蓦然聚起一道光看向许知瑞,扑簌簌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呜呜呜呜……”林思怡听到师景煜的名字再次失控,嘴里叽里咕噜一通:“他不会爱任何人……”
她拉着许知瑞的手不停地说,说师景煜,说她和师景煜,说他们很快乐,可这在许知瑞看来是很荒唐的,她说的那些时间师景煜都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