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眼见着自己的爹恢复了,激动得不能自已,不停地和爹一起朝夏念芝磕头道谢。

“不必客气。”夏念芝抿唇,他轻抚了抚手腕上的伤,心头却蓦地涌出一阵奇怪的酸涩,他无奈地摇摇头,打算先行回去研究一下,他是芝草,若他的血真有医治疫病的功效,那么是否可以去寻些芝草入药去拯救这些人呢。

可袖口却又被人再度拉住了。

“公子。”

原来是那已经恢复的男子,“求您……再救救我儿子吧。”

夏念芝惊诧回头。

不光是男子……

只一瞬,刚刚还躺在地上的人,也皆一个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双眼发直地盯住了夏念芝。

“救救我……”

“救救我……”

求生的本能,促使这群人,如同行尸般,流着血,在一片哀求声中,逼近夏念芝……

“将军!将军!您伤重未愈!不可贸然应战啊!殿下,您劝劝将军吧!”

西越。

冉成渊银冠束发,着了件黑色战袍,立于马上,右手提了柄长-枪,胸前铠甲下,却缠了层纱布。

从前胸一直到后背。

很长的刀伤,深可见骨,是前两日冉成渊偷袭敌营时,被时荆所伤。

这刀……

再深一些……冉成渊可能就死了。

但现在,冉成渊面对时荆的蓄意挑衅,竟不顾重伤,欣然应战。

西越的将士们都觉得……

冉成渊像是疯了,他最近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只想同时荆决一死战。

祈笙见状,也不由说道,“渊哥……你……”

冉成渊居然冲祈笙笑了笑,“祈笙,连你也要劝我?”

祈笙果然沉默了。

冉成渊却接着说道,“若我战死,你没有损失,若我战胜,便可更好地巩固你的势力。所以……你又有何顾虑呢。”

“可你根本不是在为我。”祈笙定定地看向冉成渊,“我知道。你是为了他。”

自那日夏念芝被送走后,军中,已无人再敢提及夏念芝的名字。

夏念芝走后,冉成渊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

他抱着夏念芝留下的那些纸张,失神地枯坐在帐外的雪地中整整两日两夜,谁劝也无用。

“将军……”

良久,之前看守夏念芝的那个小士兵走到了冉成渊跟前,“殿下让您回去。”

“陪我坐坐吧。”冉成渊抬眼,看了看他。

小士兵不敢违抗冉成渊的命令,一不发地坐了下来。

“你说,他在那边……会乖乖吃饭睡觉吗……”

小士兵自然知道冉成渊是在问谁,他摇摇头,实话实说,“不会的。他……他那时候已经快不行了。”

冉成渊的面色骤然一变。

小士兵却仍自顾说道,“其实……其实自那日你……你找他兴师问罪之后,他就不大会吃饭睡觉了。那日…其实是你误会了他。”

“误会……?”

“是误会。”小士兵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心说出真相,“殿下之前确实来找过他……但是他没有冲撞过殿下,他甚至都没说什么话,即便被殿下拳打脚踢……都没说什么旁的话,我在帐外,能听到…听到他一直在哭着求饶……口里念叨的……只有…只有小小草。他在求殿下……别打小小草。”

“小小草……”冉成渊话音微涩,他记起来了,夏念芝的小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