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夏念芝出声,打断了季云萼的遐思,“我们此去要多久才能到栄南?”

“快马加鞭……三日便可到。只是你才苏醒不久,我怕你撑不住。我们行个半日,就先去镇上歇歇吧。明日再走。”

“好。”夏念芝应了。

他确实有些身虚,胸口还总是时不时闷闷发痛。

他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很多,他擦过药了,有些虽已结痂,但总会在不经意间传来一阵阵细细密密的痛楚。

常让他夜不能寐。

他问过珠子,自己以前到底做过什么,为何会受这么多伤?

珠子却总是闪烁其词,答得含糊。

很奇怪。

日暮时分,马匹停了。

夏念芝和季云萼他们一伙人去了小镇的客栈暂歇。

此地位于随州与栄南的交界处,沿途已经能看到三三两两身患疫病却无力医治,只能躺在路边等死的百姓。

这些人许是怕留在家中会感染亲人,都身裹草席,缩在街角,偶有过路的人经过,也皆是避之不及。

夏念芝匆匆看了一眼,发病之人身上满是血污,状貌可怖。

确是惨不忍睹。

下榻客栈后,夏念芝先是换了换衣物,现今已过四月,天却仍冻得很,夏念芝畏寒,便唤来店内的仆人替他准备了热水,打算沐浴。

盛满水的木桶很快被送上来了,夏念芝解开外衫,露出光洁如玉的脊背,他取下发簪,一头乌黑的墨发便那样垂至腰间,凝脂般的脸因为热气,蒸腾起一缕红晕,眼波儿轻轻流转间,竟……竟徒增了很多风情。

珠子小小声咽了口唾沫。

“……”

夏念芝这才察觉到,这个坏珠子正在看他!

夏念芝随即摘下珠子,将它远远地抛到一边,谁知,那珠子自己在地上转了一圈,又飞回到了夏念芝旁边悬浮。

“你滚开!”夏念芝烦不胜烦,他挥手要去抓珠子,珠子却灵活地躲开了,闪到一边继续看他。

“你让我看看嘛。又不是没看过,你之前的媚-药还是我教你解的。”

“你……你住嘴!”

夏念芝脸皮薄,一想到那荒唐事儿,脸瞬间红到了脖根,“我是……我是因为不清醒……才……”

“我们以前很亲密的。”珠子继续滔滔不绝,显然没发现夏念芝的脸色越来越铁青,“你的里里外外我都看过尝过……我最喜欢你那处了……烫软锦窒……一千多年了,我都没抱过你了!你什么时候能让我飞进去……”

“啪”地一声,夏念芝将手中的布巾狠狠朝念珠掷去,珠子这才安静下来。

夏念芝却没心思再继续沐浴了。

他被这珠子的浑话撩拨得耳根微红,身子也烫得厉害,他披衣起身,将发丝擦净,准备戴上发簪。

可手挨上这根白玉簪时,夏念芝蓦然怔忡了。

这玉簪两头尖翘,光泽很亮,而且……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摇了摇头,将玉簪重新戴回发上,然后来到桌案前,铺开一张纸,蘸墨在上面写起了什么。

这纸笔是夏念芝早前命客栈替他备好的。

“你在写什么?”珠子安静了不到一会儿功夫,又巴巴地贴到夏念芝跟前,看了半天却是没看明白,“你这世复苏前,只会写自己名字。”

夏念芝头也不抬,凝神书写,更不理睬珠子。

珠子见状,又继续说道,“你这幅认真的样子倒是和前世有几分相像了。”

珠子见夏念芝仍在生它的气,就故意飞到纸张正中央,不让夏念芝继续,“你别不理我!”

这珠子的脸皮…真是过于厚了。

夏念芝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前世怎会和……和这珠子是一对……

他搁下笔,无奈地叹道,“我在记录病状。”

“病状?!”珠子想了半天脑子才转过来,“是疫病的病状吗?”

“嗯。”夏念芝此次复苏之后,对于之前的事都记不清楚了,可脑中却莫名通晓药理治病之方,“只是……今日行得急,还未细细查看过病人,且只能先记一些了。”

“你……你不会是……要管这疫病吧?!”珠子闻,急了,“你答应我要和我一起逃走的!”

“无妨,我先去看看这疫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行不行!你不准去!你更不准听那小丫头的话放血救人!”珠子居然又带上了哭腔,“你以前就常被放血,你每次这样……我……我都都……很心疼!”

“常……被放血?”夏念芝敏锐地捕捉到了珠子话里的意思,他垂眸睨了眼手腕手臂上的伤口,“我这些伤,也皆是放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