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l听到夏念芝提及了祈笙,冉成渊霎时敛了神色,“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念芝倔倔地别开脸,“你……你要是亲过他!就别亲我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祈笙,夏念芝的心里就酸涩得很,无心的小草木第一次尝到了嫉妒的感觉。
“你在吃醋?”
冉成渊垮下脸冲夏念芝道,“小妖怪,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乖乖顺从,才能待在我身边。而且……你休想打祈笙的主意,我纵使舍了这条命,也会护他周全!”
夏念芝惊惶地颤了颤,又怯怯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摆。
“不准抓衣服。一副窝囊的草包样儿!”
夏念芝被冉成渊骂得一抖,松开了手。
冉成渊却像是丝毫不知自己的残忍,接着说道,“我生生世世,只爱祈笙一人。”
他像是在说给夏念芝听。
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明明在说着爱,眉宇间却莫名染了一层狠绝。
冉成渊说罢,便离开了房间。
夏念芝呆呆地望向他的背影,手心不知何时已握成了拳,就连指甲刺进了肉里也不知晓。
没关系。
夏念芝对自己说,“我也不爱你。我只是想要你的眼泪浇灌上天……”
“我……我一点儿都不爱你……”
*
大卫今夜的宫廷晚宴,真可谓声势浩大。
才至酉时日暮时分,宫里就热闹起来了。
帝君辛亦此番特意召集了朝内外的肱股重臣共同赴宴,就连远在封地的侯爷都被召来软禁深宫,这宴席啊,显就是冲着冉成渊而来,这下子怕是连他的姑母皇太后都没办法保他喽。
“诸位同僚在聊些什么?不妨也说给本侯听听?”
銮殿外头,随太监宫娥鱼贯而入的臣子们正三三两两地说道着,没成想却被这正主儿听了个分明,冉成渊目光阴冷地扫过众人,“不会是……在说本侯吧。”
“臣等不敢,臣等不敢。”
臣子们立时噤了声,低了头,大气儿也不敢出,只余光偷偷瞟向了这位悭吝侯爷。
冉成渊今日华服在身,气度不减,丝毫看不出被软禁深宫的狼狈样儿。
只……
这冉成渊行事好似越发荒谬离奇了,他居然牵了一个男子共同赴宴!
这男子眉目如画,衣冠胜雪,十分乖巧地用两只手握住了冉成渊宽大袖下的手掌。
男子正是夏念芝。
不过美则美矣,男子的面容却透了股病态的惨白,眼珠也不活泛,看上去竟有些痴傻。
有眼尖儿的诏狱官员瞧清了夏念芝的脸,不由低呼出声,“这……这不就是冉侯爷救下的那个谋害皇储的医官?!”
“什么……是他!”
“看来民间传冉侯爷的挚爱是男人也确有其事了?难不成就是这个小医官?”
夏念芝不明白冉成渊为何硬要他同来赴宴,感受到身侧围过来的灼灼目光,夏念芝更胆怯了,他生怕这些人又要把他捉去诏狱受刑,惊惶地垂下脑袋,更紧地攥住了冉成渊的手,掌心都起了层汗。
冉成渊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漠地安慰他,“别怕。他们不会抓你。”
夏念芝这才听话地抬起了头,四处张望开来。
大卫深宫浮华巍峨,目之所及皆是碧瓦朱甍,宫墙柳庭。
殿下,汉白玉阶层层铺叠,彩雕金柱根根闪耀,殿宇檐上盘踞着一条怒目金龙,在如血般残阳的映照下辉光熠熠。
夏念芝看得有些呆了,恍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九天尘嚣。
蓦然,他的脑内像是被扎进了一根钢针,尖锐地一疼。
他之前在宫廷时身份低微,只每日待在太医苑伺候,分明是没有来过这里的,可朦胧间对这恢宏大殿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的脑海里又依稀浮现起一些模糊的画面。
他曾立于浮云之上,瞰苍生悲苦。
他曾行于苍山之巅,寻渺渺仙法。
他……还曾跪于高堂之中,向一人朝拜。
不……这不该是他。
他只是一株芝草。
夏念芝拼命摇头,眸里竟不知何时噙了层热泪。
“你怎么了?”
冉成渊终于察觉到夏念芝的异样,他停下脚步,捧起夏念芝的脸,轻声问他,“又在犯什么浑?”
“我……我没事!”
夏念芝从神思中清醒过来,抖着身子,紧紧地搂住冉成渊的腰,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中,嘟嘟哝哝地道,“我害怕。”
冉成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客气地拎住傻草的衣襟,将他从身上扒拉了下来。
“别怕。”冉成渊顿了顿,安抚似的拍了拍夏念芝的背,“有我在。”
“嗯。”夏念芝终于安静下来,又呆呆地抓住冉成渊的手,随他一起进入殿内。
群臣后方,一鹤发老者却一直在死死地盯着冉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