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之前说他喜欢我……是真的吗？”夏念芝咬了咬唇，“他亲过我……两次。他……他还亲过其他人吗？”

竹翠想了半晌，“应该没有吧。侯爷是个不近女色的人，我在侯府这么些年了，甚至未曾见他有过侍妾。”

“那……那他亲过祈笙吗？”夏念芝不甘心地问道。

“这我哪知道呀。哎呀，你别问了。”竹翠说道，“总之侯爷对祈笙是很不一样的。你别想跟他比，比不了的。”

夏念芝不再吭声，又习惯性地垂手攥紧了衣摆，一双微红的桃花眼儿定定地望向了密林深处，也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熟悉的绞痛又袭上了心口，夏念芝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他飞快地从袖间摸出一方布帕，捂住了嘴。

他又吐血了。

这布帕是他之前在侯府央段淩给他的，他怕血点子溅到身上被冉成渊见了，又会生气，就小心翼翼地将布帕藏在了袖里，每次脏了还会拿去笨拙地洗干净。

他也再没去过泥地儿里了。

他一点儿也不肮脏。

夏念芝想。

＊

夏念芝坐了好久，也不知现下是什么时辰。

竹翠可能睡着了，好久没见动静，林间一派寂静，只依稀听得几声虫鸟鸣叫。

夏念芝抚了抚胸口，终于好些了，就正出神地望着不远处两只飞在半空中觅食儿的小山雀。

那山雀似是也注意到了夏念芝，喳喳叫唤着飞到了夏念芝身侧，围着他打转，像是在逗他玩儿一样，一会儿啄啄手，一会儿啄啄腿，好不快活。

这时，一只胆大的山雀飞到了夏念芝的头上，叼着他的发丝儿玩了起来，过了会儿后，那只山雀可能是累了，居然停在夏念芝的脑袋上阖眼打起了盹儿。

另一只山雀见了，就啄了啄夏念芝的手，好像是让他松开衣摆。夏念芝呆呆照做，山雀就迅速地飞到了他的手掌上栖息下来。

夏念芝怕吵醒小山雀，一动都不敢动。

他本就呆愣，此番挺直背坐在那儿，头上和左手各有一只山雀，像是一尊栩栩如生的美人儿雕塑，眉目如画，清雅出尘。

好……好生可爱……！

时荆随着师傅步入深林瞧见夏念芝后冒出来的念头便是如此。

夏念芝也看到了他们。

偌大的空林，一老一少两个僧人正向夏念芝走来。

老者身上着了件木棉袈裟，慈眉善目，步履稳健，虽年事已高，却仍旧精神烁烁，手中正拿了串佛珠念念有词，而他身旁的青衣小僧则生得甚是俊朗，约摸才十五六岁，眉眼深邃好看，此时唇角轻勾地看向夏念芝，活脱脱一副少年郎的模样儿。

而且……而且小僧人还不是光头，僧帽下隐约可见露出的一点儿墨发。

夏念芝见这两个僧人是冲自己走过来，心下害怕，忙立了起来，身上的雀鸟受了惊，扑扇着翅膀飞远了。

夏念芝轻声对念珠说道，“竹翠，竹翠……你快……快醒醒。有人来了。”

竹翠依旧没有回应。

时荆浅笑着走到夏念芝跟前，对上夏念芝失措的目光，“这位小公子，方才可有看到什么妖物？”

“啊……”夏念芝避开时荆的眼，乱瞟了瞟，“我……我不知道……”

冉成渊总说他是草怪。

夏念芝想，这两个和尚莫非是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过来抓他的？

可他……明明……明明……是仙草……

时荆听了这话，作了副沉思状，“这就奇了，我和师傅明明一路跟踪那妖物到了这儿……何故……何故那妖怪竟没伤害你……还倏忽不见了……？”

“是因为那两只山雀。”

良久，老和尚开口了，他深深地看了眼夏念芝，冲时荆道，“那两只山雀修炼多年，已然通灵，方才飞到他身上就是为了保护他，不让妖物邪祟接近。这位公子想来经常行善积德，才能这般得到生灵庇护。”

夏念芝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小山雀并不是在逗他玩儿而是……而是在护着他，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夏念芝抬眼，循着山雀飞走的方向望了望，喃喃说了句谢谢。

时荆看出夏念芝的不对劲了。

虽然夏念芝身姿如仙，合该是个妙人儿，可他反应却很迟缓，神色间又总惶然露怯，便生了好奇，“小公子，你是何人？怎的会一个人来到了这片密林？”

“我……我不知道！”

夏念芝防备地后退几步，时荆咄咄逼人的样子让他莫名心虚，毕竟他也不是凡人，很怕被人看出端倪抓去入药，

他……他还要去找冉成渊呢！

“我……我要走了！”

可夏念芝刚转过身，手腕就被时荆给牢牢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