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谢烟鹂忍不住抱怨道:“我几年前和朋友去威尼斯,遇到两个当地人想调戏我们,是他出手帮了忙。所以为了感谢,我和朋友请他吃了顿饭,没想到他就发神经,非要我当他女朋友。”

蒋兆转过头来:“你没答应?”

“我为什么要答应?我又不喜欢他?再说,我那个时候才初中,他都快念大学了。”谢烟鹂觉得莫名其妙,“他被我拒绝以后还表现得很有礼貌,说是他唐突,结果半夜喝多了,跑到我酒店房间外面狂敲我的门。”

她说到这里,又想到当时,她一个人在酒店里,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说是敲门声有些不准确,仔细来讲,是敲门声外加撞击声。

那时的邵从汶念高中,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体格,酒店薄薄的门板在他疯狂般的撞击中摇摇欲坠,谢烟鹂只好安抚他说,自己不愿早恋,两人之间可以来日方长。

蒋兆又问:“然后?”

“然后?”谢烟鹂笑了一声,“然后我就报警,把他给抓了。”

只是可惜独身在外,她嫌麻烦,就没有起诉邵从汶,他请了律师,把自己给保释出去的时候,谢烟鹂已经坐上飞机,飞回国内。

这一趟威尼斯之旅简直成了噩梦,谢烟鹂倒不怎么害怕,只是觉得晦气,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神经病。

回忆前尘旧事,她简直想去拜拜菩萨:“早知道他来,我今天就不来了。”

说得楚楚可怜,可惜鹂妹妹没得到兆哥哥的怜爱。

蒋兆没说话,抬手要去按电梯,谢烟鹂却用手挡住电梯按钮:“该我问你了,你怎么在这儿?”

“上来打电话。”

“你在哪个包厢,我跟你一起吧。”谢烟鹂刚刚口气很硬,现在却有点儿害怕谢仲华会生气,“我爸要是知道我得罪了金主的儿子,一定要骂我了。”

“没开包厢。”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不是吃饭的?”

他肯定不会坐在大厅,毕竟人来人往,他绝对会嫌烦。

他现在已经是一副“你很烦”的表情了,却还是回答她说:“来兼职。”

“啊?”谢烟鹂有点儿意外,“你还真要打工啊。”

她一直以为,他说当暑假工是骗她的。

蒋兆说:“还有别的问题吗?”

谢烟鹂怕自己耽误了他打工,连忙说:“没有了。”

又亲手替他按了电梯,就差挥着小手绢说:“一路走好~”

蒋兆:……

蒋兆面瘫脸上了电梯,电梯只下降一层就停下,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只用来招待贵宾最高规格的宴会厅。

门前的侍应生躬身替他将门拉开,里面,楚双枝百无聊赖地坐在主座,旁边陪同的是棹记总经理,正在细致地向她讲解桌上的各色菜式。

楚双枝托着腮,看起来无聊的要命,见到蒋兆进来,问他:“接电话怎么接了这么久?让你陪我来尝菜,你可一口都没吃呢。”

蒋兆说:“遇到个熟人。”

楚双枝来了兴致:“谁啊?”

“邵越的儿子。”

“他啊。”楚双枝又无聊了,“邵越就这么一个儿子,看得跟宝贝似的。可惜没什么出息,真惨。”

“旧城改造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该批的都批下来了,集团已经开始规划第一批的拆迁工作了。”楚双枝说,“你不是一向不管公司的事儿,怎么忽然来了兴趣?”

蒋兆说:“我看邵越是想集团和江城本地的公司联合执行。”

“这毕竟是众锋在江城的第一次试水,强龙难压地头蛇嘛,分一些利润出去也是应该的。这些留给你爹去操心就行,我看他的身板,还能再活个六七十年。”楚双枝替蒋兆夹了一筷子菜,“尝尝这个鲥鱼,没想到过了六月,还有这么鲜的味道。”

众峰集团总部设在新港,之前的业务重点在国外,蒋鸿川上台后,开始慢慢向着国内转移。这一次江城改造计划,在集团内部,也不乏反对之声。只是蒋鸿川是个十分自我之人,力排众议把所有反对给压了下去。

蒋兆作为蒋鸿川的独子,却对这些事情兴致寥寥,弄得蒋鸿川总是长吁短叹,忧心后继无人。

旁边总经理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介绍说:“一般鲥鱼最佳食用季节是在春末夏初,我们特意模拟了四到六月的季节特征来养殖鲥鱼,以此保证最佳的食用口感。”

楚双枝啧啧称奇:“原来这么麻烦。”

蒋兆尝了尝,味道鲜甜,口感丰腴。

却又稍稍走了神,想到谢烟鹂扑过来时,胸口抵在他的手肘。少女的身体柔软而温热,像是一颗剥了壳的荔枝。

不必品尝,便能知道,一定甜美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