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大齐的祸害。

就在这父子二人对峙不下时,殿外太监传来一声通报,接着,就见二皇子缪奕带御医快步踏入寝宫。

缪奕似是见惯了缪谵的这副模样儿,他越过缪晟,直接来到缪谵跟前,用诱哄的语气对他道,“放心吧,父皇,儿臣会帮你杀了缪晟的。”

缪谵安静下来,被缪奕搀扶着坐到床侧。

缪奕点点头,御医遂上前,替缪谵把起脉搏。

“三弟?你怎么在这?”

缪奕这才注意到呆立一旁的缪晟,灼然问道。

“是父皇宣我来见他的。”

缪晟瞥了眼任由御医摆布的缪谵,愤然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哦,那约摸是父皇清醒时下的召令罢。父皇如今啊,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和燕淑妃如出一辙,御医说这是发了臆症,已将近两年了。”

缪奕神色淡淡,“他总说,这寝殿里头有大哥和姜皇后的鬼魂,砸坏了好多东西,闹到后面,一件物品都不让多摆。想来是四弟之死对父皇的打击太大,唉,父皇老来得子,却又痛失爱子,着实是可怜。三弟,你别在意,他昨日说要杀我,今日又说要杀你,胡言之语,岂能当真?”

“如此这般,国事何顾?”

缪晟冷然质问缪奕,“还是说…如今国政,其实早就落在了旁人之手?”

“别急啊。我照顾了父皇两年,自是知道如何医治父皇。”

缪奕勾起嘴角,命那御医取出银针扎在缪谵的内关穴,百会穴等处,须臾后,缪谵的神情竟渐渐恢复平静,再不是先前那副激动的状态。

“晟儿,你回来了!”

缪谵眼中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顿了良久方缓缓转头,凝视缪晟,眼里似有泪光浮动,“过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

“父皇!”

缪晟也红了眼眶,屈腿半蹲到床侧,“你到底是哪里舒服?何故会变成刚才那样?”

“唉!朕刚才又犯病了?”

缪谵重重一叹,“这都是老毛病了。幸而有你二哥…奕儿啊,朕现下已经好多了,你先下去吧。晟儿回京一趟不容易,朕有些话,想同晟儿好好说道说道。”

缪奕应了声是,遣退了随行的御医等人,自己则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父皇有事直说就是,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刻意避着儿臣了。”

缪谵闻言,也不再辩驳,转而抬手抚了抚缪晟的发丝,“晟儿,你常年在外,朕一直很是挂念。朕今夜召见你来,是为了你的婚事。父皇啊,很望你能定下门亲事,然后留在京城封个亲王,早些安定下来!”

“儿臣如今没有心思想那儿女情长!”

缪晟思及军情,心中微沉,急急打断缪谵,“北戎近来动作频频,儿臣只怕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举兵进犯大齐!”

“无妨,到时再遣你三姐瑞宜去北戎和亲就是。倒是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该顾及顾及你自己个儿的婚事了,你二哥好歹还有不少侍妾,你呢,成日里在外边跑,心都野得没了边。”

“三弟还不懂事呢。”缪奕插话道,“回头我派人选几个身世清白的官家女子送进三弟殿里头去就是。”

“父皇,儿臣此次回京,是为正事而来!和亲能得一时之安,但毕竟非是长远之计!北戎人贪得无厌,儿臣愿为大齐披甲上阵,杀敌报国,还请父皇增派援军,成全儿臣!”

“晟儿!”

缪谵的表情难堪至极,“北戎之事,宜和不宜战,该如何做,朕心里有数,你无需再多言了。这样罢,朕会派人去一趟相府,将朕的意思传达给右相。瑞之为人沉稳,待他替你物色个合适的人选,朕就为你降旨赐婚!”

离开光德殿时,夜雾更重。

没想到这一次见父皇,援军之事非但没有解决,反而还落了个“被逼婚”的境地。

缪晟不明白父皇的臆症怎会如此严重,更不明白他父皇堂堂一代明君,如今怎会糊涂至此?面对来势汹汹的北戎人,一味窝囊求和不说,还一直不愿听他禀告军情,这家国大事同儿女情长相比,孰轻孰重,他那父皇当真是分不清么?

再加之,缪奕做事说话滴水不漏,毫无破绽,缪晟即便对他有所怀疑,也根本抓不住任何把柄。

缪晟正憋了一肚子气,回去时,却见福樟正惴惴不安地守在殿门口。

“殿下!”

福樟躬身朝缪晟行礼,“属下已经查明了国公府所来书信的内容!燕大公子在信中,是相邀二殿下参加下月初八的兰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