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缪奕对缪晟的解释分明颇有微词,可到底辨不出大毛病。

毕竟,这朝野上下皆知,缪晟确与那燕家大公子私交甚好,随身携着对方的刀想也合乎常理。

只这缪晟,行为肆意乖张,似也太不把他这个皇兄放在眼里。

“此次回京,我还有要事须得禀告父皇。皇兄……”

缪晟却看也不看缪奕,径直迈步出殿,头也不回,“这寿宴,我就不参加了。”

“三皇子要比二皇子更得圣宠,是这宫里头心照不宣的事儿!要不是三皇子成天守在那劳什子的边疆苦地,这宫里哪儿还轮得上二皇子做主?依我说,三皇子赶紧回宫才好,他之前就总爱巴结讨好我家大公子哩,每次回京,只要得了空就朝燕府跑,三皇子若是真回来了,我们燕家好歹也能多个靠山,哪里还要像现在这般憋屈哟!”

宫墙角落处,人影寥落。

乌桃正守在国公府停放的马车前,对着众家仆们煞有介事地诉着苦水儿,直到家仆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地提醒她往后看,她才猛一回头,差些吓掉了小命。

乌桃打了个激灵,忙不迭地下跪磕头,“三…三皇子!”

月夜下,少年皇子的身影就这般乍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怀中还伏了个人儿,可不正是自家公子?

燕迟瑾自被缪晟那一壶子酒泼了满脸后,就彻底醉得不省人事。被缪晟的护卫福樟搀扶时,一直扭-着身子,不安分的挣扎,又不肯迈腿,福樟只得半拖半拽地将人带出了殿。

一侧的缪晟瞟了眼福樟那双搭在燕迟瑾腰间的手,铁青着脸接过燕迟瑾自己搀住。

说来也怪,缪晟刚挨着燕迟瑾,他就立刻不乱动了,牢牢环住缪晟的胳膊,恨不能将整个身子倾到缪晟怀间才好,还一直将湿乎乎的脸朝缪晟的胸前拱,口里不断地逸出难受的闷哼。

缪晟被他缠得烦了,稍稍松了手,没成想,燕迟瑾就晕眩地直直朝前栽去,幸被缪晟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

缪晟无法,只能这样抱住他走了一路,好容易才在殿外找到国公府那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和一众仆子们。

缪晟面无表情地将人塞进马车,刚欲转身离开,就见丫鬟乌桃后脚也跟着往车厢钻,冷不丁地叫住她,“你做什么?”

乌桃被缪晟吓得又是一抖,支吾道,“我瞧公子一直在念叨难受,衣衫也都湿透了,想去给他解了湿衣。”

“你们都在外面侯着,不准上车。他酒后失态,衣衫不整,没个体统样儿,让他自己个儿在里头清醒清醒!”

缪晟说罢,默了片刻,却是自顾掀开车帘,钻进车厢。

“嗯…冷…冷。”

燕迟瑾果然歪睡在车厢一侧。

他胡乱地半挥舞着手臂,发出模糊的呓语,外衫那湿淋的领口已被他自己扯去了大半,露出一截玉白的纤长脖颈,沾了未干涸的酒水,淌出一大片润泽的水光。

缪晟眉目一滞,隔了好久才移开目光,冷然对燕迟瑾道,“自己把外衫褪了。”

燕迟瑾没动。

缪晟微放缓了点儿语气,“穿着湿衣睡觉,会生病。”

燕迟瑾这才懵懂地半睁了眼,迟钝地点点头。

他醉得酩酊,手悬在半空中晃了好久,才够上自己的腰带,又费了一番功夫,方解了开来,透湿的外衫沿着他形状优美的肩背缓缓滑落,只余下薄薄的一层布料,紧贴在消瘦的身子上。

燕迟瑾满面潮-红地将手移到了亵衣,刚准备继续,缪晟却解下自己玄黑色的披风,包裹住他,“亵衣没湿,不用脱了。”

燕迟瑾这才停手,乖乖坐在车厢的软凳上,浓睫低垂,眼梢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