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是他对不住缪晟。

那么今生,就让他帮缪晟夺回本该属于缪晟的一切。

寿宴过半,缪奕击掌示意,殿内遂声乐四起,弦歌悠扬。觥筹交错间,燕迟瑾觑见缪奕已执起酒壶,一一向各位臣子敬酒,言笑晏晏。

他指尖微蜷,捏紧了藏在袖间的短匕,掌心被冷硬的刀柄咯得生疼。

“燕小公子?”

缪奕敬完一轮酒后,终于注意到角落的燕迟瑾,又惊又喜,快步行到他跟前,“真的是你?”

“下臣拜见二殿下。”

燕迟瑾扶住桌案,缓缓站稳,刚欲欠身施礼,却因为多饮了几杯酒,脚底生软,险些跌了下去。

缪奕适时抓住他的手臂,“迟瑾,你我相识经年,何用如此生分啊?”

缪奕说得好听,掩于袍服下的指节却愈加用力,自燕迟瑾的臂弯穿过,竟是一点一点向他的腰际而去,像一头把玩猎物的豺狼,慢条斯理地将燕迟瑾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尽收眼底。

“几年未见,迟瑾倒是比从前出落得要我更俊美了。这身子骨儿…比我宫里头的那些侍妾都要酥软些。”

“二殿下…”

缪奕的话太过露骨。

燕迟瑾轻蹙长眉,竭力忍住胸腔内泛起的一波快似一波的恶心感,拼命忍住想避开缪奕触碰的冲动。

可缪奕却稍一抬手,将燕迟瑾扯得更近了些,牢牢钳制在身前,嘴近乎要凑近他的耳根,“方才进殿前,我就看到你们国公府的马车了,当真是太过寒酸了。这样吧,迟瑾,待寿宴结束,天色也已大晚了,不如你今夜就留宿宫中,明日我再派人送你回府。算起来我们也是皇亲,难得一聚,合该要叙叙旧情才是。”

“来。”

缪奕腾出另一只手,亲自倒了杯酒,贴到燕迟瑾唇边,“喝了它。”

燕迟瑾羽睫轻抖,迟疑半晌,才漾出一抹笑颜,就着缪奕的手,咬杯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只燕迟瑾喝得太急,呛咳得厉害,一缕酒液顺着尖巧的下颌线缓缓滑入脖颈。

哪知,缪奕见他喝完,居然又反手倒了一杯,再次喂给燕迟瑾。

如此三番,待到第四杯时,燕迟瑾已是两腿颤栗,无论如何都撑不直,他本就是有腿疾,现下更是站立不住,整个人好似失了筋骨,险些歪倒在缪奕怀中,呼吸错乱。

群臣中,已有不少目光聚焦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燕迟瑾半阖了眼,朦胧间能听到臣子们皆在窃窃私议他和缪奕,举止暧昧不堪,此番在圣上的寿宴之上拉拉扯扯,实在于礼不合。

燕迟瑾悄然勾起嘴角。

“哎,这是什么?!”

又一杯酒下肚,燕迟瑾双眸含水,意识半清,并没发觉正有一只手有意无意地在朝他袖里钻,还摸到了他藏着的那柄虎牙短匕!

缪奕瞬时变了脸色,狠狠反扭住他的腕骨,燕迟瑾吃痛松手,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短匕落在了地上。

周遭臣子瞬间屏了气息,歌舞也停了,整个善庆殿内落针可闻。臣子们面色各异,纷纷向燕迟瑾投来古怪的目光。

“本宫问你这是什么?”

缪奕一改平日里佯装出的温和样儿,指着地上的短匕,声色俱厉地质问,“圣上有令,出入内宫者未经允许,均不得私带兵器!燕迟瑾,你带刀赴宴,意欲何为?”

燕迟瑾失力地半伏于桌案,眸光微散,不发一言。

缪奕回首,与内侍监余东忠对望一眼,遂挥手唤来侍卫,“来人啊!给本宫拿下燕迟瑾,押后再审!”

“是!”

就在侍卫们欲上前捉拿燕迟瑾时,善庆殿外,忽而传来一声尖厉的通报,直破晚霄。

“三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