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见面都受伤,如果有可能,他恨不能建一座可以移的专属医院。
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二十四时无休地跟着。
元天空解释:“桃桃的属之力是神圣净化,用血画来的符箓威力比普通符箓强。”
“这是什么符?”金佑臣问。
元天空摇:“我也不认得。”
一张又一张的符在桃桃下画,那些符长得一模一样,画完几千张,灵力耗尽,在地上休息。
此时,天色亮,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消耗了。
但元天空和萧月图都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安静地陪着。
山里有些冷,金佑臣掉自己的西装披在桃桃身上。
桃桃画符的一顿。
回看他,记忆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长了,他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刚好。
桃桃比了比他的额:“你长了。”
“总不能一直比你矮吧?”金佑臣穿着单薄的衬衫,蓝色的眼睛明亮,“虽然知道你喜欢的是粘人,可我也想快点长,这样,万一哪天你不喜欢他,我就可以趁虚而和你结婚了。”
他快变声了,嗓音有些沙哑。
桃桃盯着他瞧,金佑臣有些不好意思,他笑着问:“看什么?”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桃桃问。
金佑臣静了静,拧起眉梢:“你在说什么垃圾话?不是早就说过了,你死了我会难过很多年,还会难过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你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怎么能一直为我难过?”
“就是会。”金佑臣眼角红了,“也许你说得对,我还会遇见很多人,但这辈子见过你,就再没办法上别的人了。”
桃桃笑了:“十六岁的孩,说什么不?”
“你不信吗?”少年执着地问。
“我信。”桃桃轻声回应,低下,继续画着的符。
白在沉默的画符匆匆而过。
一万张用血画成的符箓整齐地摆在眼前。
了太多的血,色有些许苍白,仰看着黄昏的天色。
金佑臣那几沓符箓:“画好了?接下来家是不是就去拯救世界了?”
“怎么?”少年上隐约透着对于冒险的奋和未知的期待,“我和你们一起去。”
桃桃垂眼:“我不知道。”
声音很低:“我不知道怎么。”
金佑臣拿起一张符,对着将落山的夕阳仔细端详着符纸上的纹。
萧月图了桃桃的臂,少的温像冰一样冷。
金佑臣疼苍白的色:“桃桃,我带你去医院,好吗?”
桃桃摇摇。
从空间石里掏一本妖怪图册,翻到记载虚龙那一页。
龙,能呼火召雨。
桃桃朝虚龙招,将那些符箓递了过去,唯留下了一张。
虚龙朝眨了眨眼睛,用鼻昵地蹭了蹭,而衔着那万张符箓飞向了远的天际。
金氏财团的直升机终于找来了,在附坦落地。
桃桃看着唯一留下的那张符,掌忽然点起一道燃火的咒术。
——将符烧成灰烬,将符灰兑了带来的里。
金佑臣眼里只有那披着他西装外套的少。
他看着每一个作,看着静的神,底忽然升起不好的预。
“你……”
他刚退了一步,桃桃就将那瓶递到了他面前。
至此,他终于知道,画了一一夜的符是什么东西。
——遗魂咒。
能让人忘记和超自然力量有关的一切人和记忆。
虚龙能焚火唤雨,它能借着雨势,将用的血画来的加强版的遗魂咒灰降落人间。
人类沐浴在雨,暴露在雨的空气里。
遗魂咒会弥漫在人间的每一,只时间够长,足以让许多人忘记。
——忘记闽城的啸,忘记申城上空差点坠落的另一个世界,忘记滁城那万千触角的主神,忘记被主神剥夺走灵魂的人。
就算遗魂咒无法照顾到每一个人,但在部分人忘记一切的况下,剩下的群则会生类似于曼德拉效应的状态,怀疑是自己的记忆现了偏差。
而,生活、世界、天地万物,还是会和以前一样静。
忘记了妖魔的存在,凡却安宁,不用时时刻刻生活在提吊胆。
这些在金佑臣眼里都不重。
他现在只看见,桃桃将兑了遗魂咒灰的递到了他的面前。
“在渝城的医院你说过,是敢骗你喝下这杯,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几没见,少比从前沉静了很多。
在上看不到悲伤,也看不到波澜,这让金佑臣原本就冷透的更加沮丧。
“我不骗你。”桃桃说,“这杯,是你早该喝掉的。”
金佑臣凝视着那杯:“对于让我忘掉你这件事,你就这样静吗?”
桃桃看着他:“佑,就算你不喝,我也会灌下去的。”
颗颗的眼泪从少爷漂亮的眼里坠落:“骗子,你说过我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离永远还有很远,你就不我了。”
桃桃抿着薄薄的,没有说话。
辛保镖震惊在旁,他犹豫地问道:“少,这一趟旅途,您会有危险吗?”
因为有危险,所以问少爷会不会难过。
因为有危险,所以了少爷一杯忘掉的。
忘记一个人,永远不再记得。
总比永远记得,永远为缅怀而难过,好上太多。
“那就努力让自己不有危险!”金佑臣吼道,“这算什么?”
他俊美的因为眼泪和愤怒憋得通红:“你不在了我会难过没错,但比起不记得你曾在生命现过,不记得世界上有一个叫应桃桃的人存在,即使难过,那对我而言也是珍贵,灿烂,我永远都不想忘掉的回忆——”
桃桃静了静,轻声说:“我知道为一个不会回来的人撕裂肺、彻夜难眠是怎样的受。苦里虽然有甜,但苦依然是底色,你才十六岁,我不想你往几十年的人生,每天都会因为想起一个叫应桃桃的人而难过。”
“那你呢?”金佑臣看着,“你到底打算什么?”
“我去找他。”桃桃静地说,“无论他在哪里,些什么,都会去。”
少年垂下。
薄暮,斜阳的余晖洒在他栗色的发上,让他染上了孤的颜色。
他抬起蓝色的眸子:“如果是他,你也会叫他忘记你?”
桃桃没有作声。
少年执着地问:“如果我改名叫宫尘,你可以喜欢我吗?可以不让我忘掉你吗?”
桃桃有一刹那的失神,但很快回过了神。
他的:“已经不是孩子了,不说幼稚的话。”
金佑臣固执地凝视着少,想改变主意。
又或者,想在这的时间,将的样子,牢牢地记在里。
“我明白了。”很久,他说道。
夕阳一点边缘坠山间。
金佑臣接过里的遗魂咒,一饮而尽。
他将瓶子还桃桃,没有回看一眼,转身走了邃的丛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