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空打开门,一身行齐全:“都准备好了?准考证带了没?”

匡清名拍拍书包:“万无一失,你当灵名扬天下,我考研究生报效祖,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两个人鬼鬼祟祟离开了院子,朝匡清名打听的存放灵力牌的地方跑去。

混沌冢即使是晚上也有人巡夜站岗,灵们在岗亭里昏昏睡。

两个人像半夜偷食的耗子弯腰从他眼前溜过,为了不被巡夜的灵察觉,没走路,一路在野草丛窜来窜去。

好不容易找到存放灵力牌的屋子,两人浑身被树枝剐蹭了一身尘土。

匡清名拿一颗早已准备好的咒术球,捏碎,咒术球自念开锁咒。

趁这功夫,他俩在屋前休息。

匡清名掏地图放在地上:“混沌界有好几个,但是每个都二十四时有灵把守,我这几天晚上没睡觉去踩过点了,发现他们途换班,间会有一分钟的无人看守期,咱们从三号去。”

元天空提问:“为什么非是三号呢?”

“三号门附有一茂密的草丛,我们可以躲,等守夜人一走就伺机去,前应该用不了一分钟。我打听过,三号门的守夜灵不太强,就算到时候被他发现了,我们两个也能打得过。”

元天空佩服地看着他。

匡清名问:“怎么了?”

元天空:“是你将来的导知道你为了考研这么努力,一定很吧?”

匡清名和他靠肩着,并肩看厚重的夜色:“我也不想偷溜的,更不想和爷爷吵架。”“只是当灵真的不是我想的事,就好像你生来就有当一个厨子的天赋,但你喜欢的是面包,是一辈子不能面包只能待在厨房炒菜,我会很难过。”

“我充分理解你。”元天空说,“虽然咱们俩本质不同,你是不想灵被着,我是想当灵当不了,不过还好,我哥现在也算通达理,没有当初那么反对我了。”

“你是怎么到的?”匡清名问。

元天空:“真诚地和我哥谈了一次,等你考完研究生好好和你爷爷谈谈吧,那毕竟是你的家人。其实当灵也不会妨碍你的理想,不了就白天上课晚上驱邪,就当是兼职了嘛,还能赚点钱朋友买,多好。”

匡清名想了想:“你说得对,爷爷他真的对我很好,晚上的披萨我还没消化,等过段时间,我会和他好好聊的。”

夜里风很凉,开锁咒还有十几分钟才能念完。

他们冻得齿打颤,想生火又怕被人发现,只能扛着,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十几分钟,开锁咒念完,门开了。

匡清名哆嗦着站起来,他拉开门去拿灵力牌。

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却停住不了。

元天空以为是他冻得僵,上前就帮他,可就在他迈步子的那一刹那,他也受到了。

在一瞬间,混沌界的空气变了。

由冬夜的清冷风变得凝重、污浊,像是混了什么极度暗之物,模糊而泥泞。

这样的气息元天空从前只在邪祟身上见过,但邪祟的暗之气不会这样纯粹,也不会强到能笼罩整个混沌界。

更重的是,混沌界怎么会有邪祟呢?

匡清名捂住,他的咚咚狂跳,像是危险来临前的先兆预知,他转望向了东边。

在那,明明不属于混沌界的空间门的,空间却被强行撕开,从空间外缓步走来几个人。

为首的少年他仍有印象。

那在九婴域,他站在所有暗灵之前,虽然年轻,但气场却叫人胆寒。

崔玄一刚混沌界就看到了熟人,他不由得笑了,掏一块血色的空间石丢了去。

空间石落在了匡清名的脚下,从里面甩来许多血模糊的东西。

在某个刹那,匡清名眼前被笼了一层白翳。

过了很久他才看清,那是人。

有从看他长的灵,有片区新加的还未修灵脉的孩,有和他一起长的玩伴。

几十具尸垒叠成山,血从尸上缓缓下,沿着的土壤触到了匡清名的鞋尖。

这是东片区所有的灵。

匡清名指尖颤抖,在尸山之上,他看见了匡秉生的。

……

云翳厚重,冷风呜咽。

李鹤骨在院里为文兰浇,虽说白已经浇过了,但不知为什么,这难眠之夜里还想再浇一次。

他想起桃桃早先说的话,王得宝开车明则慧来混沌界,又或是让关风与他去渝城。

还带一束玫瑰。

果然是孩子才能说的话,李鹤骨想着,不知怎的就笑了。

玫瑰倒是不必,他找一个白色的陶瓷盆,铲了一朵还未开放的文兰苞连着土放了盆里。

完,他重新拎起了壶,望着那盆。

很难解释是于什么目的,但这样看着,长在盆里的文兰,人也很漂亮。

为桃桃种了生死劫,他的生命力逝飞快,脚步迟缓得真如暮年人。

他提着壶站在丛央,火属的符箓在田两侧的架上散发着淡红色的微芒。

一洒刚下,李鹤骨的顿住。

他回,凝视着天穹之上愈发浓烈的色云翳。

混沌界弥漫着恐怖的暗气息,不过比之那恐怖的气息,远面的庞然物才叫人寒颤。

不知多少年李鹤骨都没有过“惧”这样的绪,只是在今夜,恐怕整个闽城没有人会不惧。

他缓缓放下浇壶,苍的上浮起一抹沧桑之意。

桃桃又了相同的梦。

四周一片暗,位于暗央。

宫尘在前方,不停地朝暗走去,去抓他,却始终碰不到他的衣袍。

像是裹在一个巨的球里,暗不断朝压缩、拢聚,几乎把活生生地噬掉。

几缕气息从暗分,分别勾住了的四肢,将悬锁在半空,让挣扎不得。

一个人影缓缓于暗之走来,站在了桃桃的面前。

待面孔上的气散去,桃桃看清了的模样。

那是个人,有着一张和桃桃相同的,只不过眼神、神却是天差地别。

人朝桃桃绽了极尽妩媚的一笑:“应桃桃,久违了。”

桃桃没有说话,望着暗尽宫尘的凛然衣袍,同从前的那个梦境一样,他在的面前,破碎了。

……

桃桃猛然从噩梦惊醒,依旧一身冷汗。

这梦太真实了,在床上抱着膝盖缓了好一会儿才上气。

梦见宫尘破碎不是第一次,可明明已经让他走了。

不在身边,他不会遇到危险才对,怎么还会这样恐怖真实的梦呢?

帝钟放在床,它不像往那样静,钟身发嗡嗡的轻颤之声,是它把桃桃从噩梦吵醒的。

桃桃将它拿起,钟颤消失,复归静。

下床走到桌前自己倒了杯。

慢慢喝完一整杯,就在想回到床上继续睡觉的时候,却看见油纸糊的窗外一片刺眼的橘红色火光。

看了眼表,此刻凌晨两点半,该是家熟睡的时候,混沌界怎么会有那样耀眼的颜色?

桃桃套上衣服推门去。

只一眼,就愣在原地。

只见整个混沌界燃起了诡异火,建筑在熊熊的火之看不见一点颜色。

被惊醒的灵却并没有救火,而是被无数邪祟扑咬在地痛苦哀嚎。

混沌界的夜幕被邪气笼罩,如同所听闻的邪祟时代一样,看不见半分月光。

而东边,桃桃转过。

混沌界可以看见外界的形。

在瞳孔倒影之,暗的面上,一道庞的轮廓正由远朝移。

那是啸,它澎湃而起的足有千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