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渐渐现了些阴霾,开始刮起一阵阴凉的风,三三两两的掉着些珍珠般大的雨珠,海浪也不平静了,将船只晃来晃去的,却始终不见客串停靠在港口边。

眼见着雨珠落的越来越密,想必这海上定是要下一阵暴雨,燕茗澜的发丝被那狂风刮的紊乱,久久不见停靠,便上前去问那掌舵的。

“眼见着便要下大雨了,为何还不靠岸?可是客船出了什么岔子?”

那掌舵的也为难,他便是最急迫的了,额头上渗满了汗珠子,憋的通红,道:“船身倒是没出什么问题,大人,您看那边。”

说着,掌舵的朝旁边一指,燕茗澜便顺着掌舵的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一看,瞧见是几乎同时到达港口的上夜国客船。

“怎么回事?”

那掌舵的气恨的叹了口气,解释道:“原本是咱们先靠的港口,那旁边国家的客船偏要抢先靠岸,这可不就都互相堵在这了。”

燕茗澜只觉得令人发笑,若是如此,让一让便是了。

“让他们先过了便是了,若是再耽搁,怕是要下雨了。”

掌舵的一听,连忙摆着手拒绝了,他吓的像是在狂风暴雨里被吹打的树叶子般,又瞥了一眼坐在了船舱边上的尉迟敬宇几人,似是十分恐惧。

他支支吾吾的,边说还要东张西望着:“要是让他们先行,咱们的客船就得往后退上好几百尺,准是要挨了雨。咱这些贫贱了的命倒是算不上什么,那些贵人们可...不成,不成。”

“可有交涉过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互相让一让便是了。”

掌舵的挠了挠脑后,似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开口。

“这刚才他们派过来人说过,就走的那边的道,搭上了的,结果那女人叽里呱啦的说了好几句,咱这什么也没听懂啊!但瞧他们那意思,好像不打算让咱们先过,也不想抢着过。您说这不是难为人呢?”

燕茗澜应了声,看着算不得什么大事,却比她想的要难办,只好她自己去交涉了。

若只是互相退让便能了解的事还好,此事显然是有人为难,存心不想让她们这么早通行。

雨珠又密集了一层,滴到了燕茗澜的脸颊上,便顺着滑下去了。

燕茗澜看了一眼两艘客串搭起来的“桥梁”,心骤然而一紧。

那哪算的上什么桥梁,仅仅是在两串间搭了个一臂宽,拢共能有十六七尺长的木板,薄的像是踩上去便要断开似的,正被风刮得左右晃荡,十分陡峭。

燕茗澜忍不住为自己掐了一把汗,这事总不能由她一个人做主,索性便去找尉迟敬宇定下个主意。

虽是下了雨,却并未对这几人有什么影响,那掌舵人的想法,显然是顾虑太多了。

尉迟敬宇正十分悠闲的坐在了木椅上,身后有婢女给伺候着,撑着伞,这椅子的存在似是与客船的旧朴格格不入似的,他将不情不愿的燕洛伊搂在了怀间,因得燕洛伊正在他腿间坐着。

燕洛伊何止是一个不情愿,她的言行举止皆像是在抗拒尉迟敬宇,又像是无可奈何似的,只好十分委屈的待在了尉迟敬宇的怀中。

此举的确是不大合情理,但尉迟敬宇要在八国大会归国之后立燕洛伊为太子妃的传闻,在座的人皆是有所耳闻。

这么一论,便没有人说些什么了。

尉迟敬宇一见了燕茗澜主动来寻他,对燕洛伊便多了几分的生疏与厌烦。

“燕大人啊,什么事?”

燕茗澜恭敬地行了礼,心里却是对尉迟敬宇这流里流气的模样有些不耐。

“回太子殿下,上夜国客船与本国客船同时靠近了港口,他们似乎是无意让行,也不想挤着通过的意思,若是主动退让,大抵要耽搁半个时辰,想问问您的意思。”

尉迟敬宇刚要言语,口中的话就被人打断了,燕洛伊变得十分的坦然,抢着答道:“燕大人怎么能这么糊涂?眼看着雨就要下了,耽搁半个小时,这恐怕就是暴雨天了!若是让太子受了风寒,可是你我能够担待的起的?”

尉迟敬宇冷不丁的被人打了岔,也不大舒心,但因得是在众人的面前,倒也没有说什么,心里也是纵容了燕洛伊为难于燕茗澜。

自从在水牢中他计划遭人破坏,尉迟敬宇便与燕茗澜结下了梁子,他倒要瞧瞧,燕茗澜与燕洛伊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上夜国客船有意阻挡,这时间怕是要耽搁了。”

燕茗澜也仅是淡淡的一句,没什么意味,燕洛伊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倒是与燕茗澜纠缠上了。

“既然如此,燕大人就该去交涉啊。”

“燕小姐又为何不去?”

燕洛伊有意为难,燕茗澜回应的也干脆,燕洛伊却是下意识的抚了抚脸颊,她的脸颊正被美艳的面纱所盖,而面纱下的,是丑陋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