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踉跄着倒退了两步,险些被门槛绊跌在地,被燕茗澜一把拉住了手腕,这才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原地。

李夫人此时一见燕茗澜,心里便开始有些没底,忙惊慌失措的从燕茗澜的手中将自己的手腕子抽出来。

“姨母这是怎么了?见到本官倒像见了鬼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姨母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在李夫人眼中,燕茗澜的确就像是从地府逃生回来的恶鬼来找她讨要公道,这是找她索命来了。

李夫人自然是清楚燕洛伊做了些什么。

燕洛伊那日狼狈不堪的从后门回了府,她性子傲,一开始是什么也不愿意说的,旁人问她,重的要被没理由的责骂上好些句,将那难听的话都说尽了,轻的也是要遭到她一个白眼的。

李夫人原本不打算去细问,若是燕洛伊不愿意说,她也没法子,无非是年纪轻轻,不大懂事罢了。

直到那京中的流言愈演愈烈,说的愈发诡异,夸张,就连燕老爷子都气病了,她这才上了心,去问了燕洛伊一嘴。

燕洛伊对自己的母亲并无防备之心,李夫人一问,她便一五一十的说了,还与李夫人说这日后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定是要报复了燕茗澜,只不过是时间的早与晚。

李夫人表面应和着,哄好了气恼的燕洛伊,可心里想的,却是与燕洛伊产生了分歧。

在李夫人眼里,这丫头总归是要嫁人才行的。

正因为如此,李夫人才会来找皇后说情,她是溺爱燕洛伊不假,可终究也要分清楚是什么事,总不能一直凭着燕洛伊胡闹。

所以李夫人见了燕茗澜,心里失了底气,可李夫人毕竟也是掌家多年的夫人,风风雨雨总归是经历过的,她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摆着长辈的架子。

“是茗澜丫头啊,姨娘还不就是为了洛伊的事,与皇后娘娘闲谈几句罢了。”

李夫人多少有些与燕茗澜亲近的心思,但更多的还是盼着拿长辈的身份压一压燕茗澜的气势,若燕茗澜识相,就该与她懂事些。

燕茗澜却是丝毫不曾胆怯,根本未曾有将李夫人当作长辈的心思。

“本官顾及自己是晚辈,故称您一声姨母,方才不失礼节,可姨母莫要忘了,该称本官为什么。”

“茗澜丫头,你好歹也是姨母看着长大的,定要如此生分了?”

李夫人挺直了腰身,还真有几分威严,可也不知李夫人是为何认定了燕茗澜会有所退让。

“本官并非有意与姨母生分,只是这规矩乱不得。”

燕茗澜这句话是彻底断了李夫人的念想,李夫人被她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奈周围有许多宫人正望着她,只好服了软,从牙缝了挤出了“燕大人”三个字。”

李夫人声音轻弱的像是在哼哼,但能清晰的辩出说的是些什么。

“本官也没什么旁的事,姨母可要另寻一处叙话?”

燕茗澜倒无心过分为难于李夫人,便只是坦然一笑,与李夫人客套了句,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李夫人像是受了多大的屈辱似的,恨不得要躲到夹缝里去,哪还有与燕茗澜说闲话的想法,故而也只是敷衍着话应付燕茗澜。

“算了罢,妾身还要回去照顾洛伊,就不与燕大人多言了,燕大人就先忙您的吧。”

燕茗澜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又道:“那便罢了,近来朝事的确是忙上了些,改些日子,本官再去府上探望。”

李夫人却是连半点回应都没有,单是轻轻哼了一声,留给了燕茗澜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这心里自然是不大服气的。

怪不得燕洛伊总与她道燕茗澜多种的不是,她只当是姑娘家闹出来的小矛盾,根本未曾放在心上,如今一看,燕茗澜果真是没什么人情味。

燕茗澜直接绕开了李夫人,轻声道:“姨母莫要再怕了,您又未曾做了亏心的事,又怎会有鬼来寻您呢?若是府内有人做了什么事,姨母还是趁早去烧香拜佛,讨个平安吧。”

这便进了殿里,皇后的心里似乎还有一阵余火未曾散尽,一腔的气氛还堵在了她的心怀,见来人是燕茗澜,皇后的脸色才有所好转,却像是为了不让燕茗澜惦念所强挤了出来的,这也就怪不得她的笑容看着僵硬凝重了。

“本宫昨个还与人道你回了翡月,正盼着你来呢,你今日便来了。”

皇后的话里似乎带着几分埋怨燕茗澜昨日未曾来见她的意思,燕茗澜朝皇后福身行了礼,道:“儿臣昨日便想着来探望母后的,只是昨日的接风宴,母后就未曾赴宴,故不得见,宴席散时夜色已深,儿臣想着不好打扰母后休息,才没有前来拜见,拖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