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过场的话,皆是要说的。

燕玲儿也知晓,她应当回上一句:“我也祝大姐与若溪妹妹找到一位好夫婿,虽然若溪妹妹未必嫁的有我这般好,但也定是位好人的,大姐就更是了。”

燕茗澜这还是第一次与燕若溪达成了共识,果然这人的劣根性就是长在了骨子里的,不是说变就会有所变化的。

替燕玲儿梳好了头,点上了花钿,燕茗澜便出了院子,招待起了宾客。

今日来的宾客比寻常甚至还要多,忙得燕茗澜晕头转向,一边收着礼金与贺礼,一边记着账,好在是不用设宴,只需要同燕玲儿一同去京郊的山庄便是。

辰时刚过,燕茗澜终是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眼看着到了燕玲儿上轿的时刻。

“嗯?燕大人,本王来晚了?本王看你好像还没出发,应该来得及。”

乔天烁准备的贺礼是一对玉杯,燕茗澜草草的入了账,燕玲儿也从后院走了出来,因为眼前蒙着红盖头,所以左右两边各有人搀扶着,张姨娘便催促道:“大小姐,该出发了!”

燕茗澜应了一声“这便来”,就跟了上去,结果刚走了没两步,就看见身后的乔天烁,正坦然地跟着她的步子。

眼看着燕苏楠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燕若溪,便将燕玲儿背上了轿子,张姨娘催促的越发急了。

“怎么,烁王殿下也想一同参加家妹婚宴?可这路途遥远,其他宾客都未跟去的,怕耽搁了烁王殿下的日程。”

“本王难道不应该算是家属?”

“目前不算。”

“以后就算了。”

燕茗澜心中仍是有所忌惮,她害怕,害怕乔天烁因为她,而被一众流言蜚语所困扰。

“放心,驾个马车本王还是会的。”

“不放心我也没办法踹你下去。”

燕茗澜始是终拗不过乔天烁的,乔天烁总是有许多理由,甚至还会让她乍一听觉得好像有道理,实则怎么捋都不顺。

这次乔天烁拿出来的理由是“皇上说让本王照顾你,还有几日就出发了,你出了什么岔子本王怎么交代”?

实际上两人都清楚的很,这是皇上的醉话。

使燕茗澜动摇的,是她发现与乔天烁相处起来,的确是十分的开心,让她少有的会轻松一会儿,喘几口气。

结果这一趟路途下来,她怀疑乔天烁是在陆地上开船。

马车刚停下来,燕茗澜就觉得有些反胃,险些吐了出来,脑子里也是浑浑噩噩的,甚至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整个人都头晕目眩的。

要么就是这个地面在晃。

乔天烁只好将马车停靠在了一旁的树荫下,燕茗澜靠在了马车边上,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叶子落在了她的脸上,拂过了一阵凉风。

她知道是秋天了。

另一边的张姨娘早就下了马车,正与人交涉,将不知所措的燕玲儿护在了身后,脸色看着极差,与张姨娘交谈的人,与张姨娘的身高竟不差多少,体态却能将张姨娘装进去好几个。

这人看起来约有四十多岁了,贼眉鼠眼的,很是邋遢,参加婚宴,胡子都不曾刮干净。

“这盖头不能摘,规矩不能坏!”

男人在身上又抓又挠的,最后还是对张姨娘的说辞不屑一顾。

“不摘就不摘,钱退回来,人你们带走!不娶了!她休想过我张家的门!”

不说退不退钱的事,燕玲儿一个大姑娘,嫁出了家门再被人退回去,算什么事?

张姨娘一咬牙,便答应了下来:“成!”

男人用淫邪的目光扫了一遍燕玲儿的身子,伸出手要将燕玲儿头上盖着的红盖头揭下来,却被张姨娘伸出手拦住了:“慢着!要揭也得新郎官揭,否则,否则让人看了笑话可怎么办?您帮着去给新郎官请出来吧。”

张姨娘看到眼前的男人愣了神,以为自己误打误撞阻止了男人的粗鲁之举,算是护住了燕玲儿。

结果男人将腰间的大红花拽到了胸前,道:“娘的,刚才不小心掉下去了,什么破玩意儿!嘿嘿,岳母大人,请受小婿一拜!”

男人连腰都弯不下去,只好吃力的弯了一点,朝张姨娘拱了拱手,意思意思。

“你说什么!”

燕玲儿自己就将红盖头扯了下来,一用力,将头上的簪子甩到了地上。

怎么会是这样?

燕玲儿险些站都站不住了,她半瘫在了张姨娘的怀里,喃喃道:“娘,怎么是这样,我不嫁,我不嫁了!”

怎么会是如此粗俗的男子!

信上说的明明,明明长相过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为人又憨厚老实,怎么会是这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