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依旧是遮掩伤疤的模样,这下子确认燕茗澜瞧见了,才彻底用袖子将伤疤遮起来。

不等燕茗澜反应过来张姨娘又是上演的怎么样一出戏码,张姨娘便扑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也落的快,几乎是同一瞬落了下来。

“没什么,没什么,大小姐,经了这些的事,妾身才恍然大悟大小姐的良善,之前是妾身让鬼给迷了心窍,做出了糊涂事,对不起大小姐您,想着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

张姨娘原是打起了苦情牌。

可燕茗澜是不吃这一套的,她对张姨娘赏识的关心也不过是一句客套话。

“怎么了?可是我曾与你们计较了?若是江大人查下去,牢狱之灾怕是免不了了。”

“大小姐说的是。”

“账我算过了,拢共一千零七百四十一两银子,我便给你一个零头,算你一千七百两,如何?”

张姨娘囊中羞涩,她从哪拿得来这一千多两?她朝着身后的婢女使眼色,燕茗澜才留意张姨娘还是带了个婢女前来的,那婢女怀里还抱着一个小木箱子。

婢女不大服张姨娘的命令,便将这木箱子扔在了张姨娘的身前,里面七七八八的首饰洒了一地。

张姨娘一边拢着摔在地上的东西,一边在心里暗骂这婢女不识相,她原先可是这燕府里的半个主子,竟然就这么对她?

她现在竟已经沦落到了连这些奴隶,都可以随意欺辱的地步。

张姨娘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都放回了木盒里,递到了燕茗澜的手上。

“大小姐,您点点,这是妾身的嫁妆,剩下的,妾身当牛做马还您都成啊。”

燕茗澜将它接了过来,可一盘点,张姨娘这一匣子的东西,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五百两左右的模样。

可燕茗澜还没说话,张姨娘就独自一人黯然神伤了起来,一个人独自垂泪。

“不是没求她们,她们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哪能借我钱还这个账啊!还叫我以后跟她们别联系了,省得丢了她们的人……”

她们,指的就是张姨娘的娘家了。

这么一说也不奇怪,张姨娘花燕府家库里的钱去养小白脸一事,京中人尽皆知,张姨娘的娘家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帮她?

更何况张姨娘原本就是家中的庶女,现在掌家的是正室夫人,哪会愿意?纵是她生母想帮,也做不了这个主。

一千多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都已经足够寻常人家吃上好几辈子了。

今晚倒是热闹,刘姨娘也捧着个小木匣子进了屋,一看到张姨娘,便忘了此行是为了什么,挖苦起了张姨娘:“张姨娘怎么跪在这呢?也不怕受了凉,伤了身子怎么办?”

刘姨娘的日子也不好过,只不过与张姨娘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大小姐,您看妾身这个脑子,这是妾身的嫁妆,还有两百两的银票,应当能补上缺口了。”

燕茗澜又接过了刘姨娘的匣子,看不出能值上多少,看着还算有分量,粗略算下来大概有个三四百两,再加上二百两的银票。

“差不多少了,只不过刘姨娘您当时卖地可是卖了九百两,这些恐怕不够。”

刘姨娘没有得意多久,便有些尴尬,可一想差的数目比起张姨娘还是少的,所以仍是挺直了腰板,面露得意的神情。

“大小姐,您通融一下,晚些时日妾身给您补上那其他的。”

刘姨娘说是补上,她是想让燕茗澜替她抹了这笔账,一个月不过十几两的月份,娘家又倒了台,无依无靠的,她又该拿什么还?

“不急,这钱我不需要你还,直接从月份里扣就是了。”

“真的?那妾身要多谢大小姐了。”

燕茗澜竟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刘姨娘欣喜不已,就连张姨娘都好奇地抬起了头。

“自然是真的,我会府里的账房先生说清楚,到这钱扣齐了之前,一份月钱都不会发。”

刘姨娘的笑僵在了脸上,不发月钱?那岂不是让她喝西北风!

“大小姐!这可不成啊,您这不是让妾身和若溪喝西北风去?若溪她这还是待嫁的年纪。”

燕茗澜莞尔一笑,笑得纯良无害,似是为刘姨娘已经想到了后路。

“刘姨娘别急,我已经替你和若溪妹妹置备好了铺子,你们做些小买卖,足够你们糊口了。张姨娘,你与玲儿妹妹的我也准备好了,这慢慢做生意,总归是有钱还的,你们绣些小玩意儿,得空了我让琥珀带你们过去,至于这府里的奴才,你们也没有支使的权利了。”

燕茗澜自己也觉得奇怪,让她不许帮这几人是万祢,送了她两个商铺,让张姨娘她们卖些东西的,也是万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