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寒恨得咬牙切齿,这皇上有病啊,天还没亮他来干什么?郁结,平时骚扰她也就罢了,在梦中还要阻拦她,麻痹!早晚有一天,她非一刀把他解决了不可。
愤愤起床穿衣,秋水寒一张俏脸冷下来,香草一见自家小姐不高兴,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地帮着秋水寒整理衣服,刚刚整理好,门口传来皇上含笑的声音。
“水寒,你起来了没有?朕来看你了。”
“皇上,昨日刺客抓到了没有?”秋水寒对皇上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厌恶之极,恼皇上打断了屡屡破坏他与少年的花前月下,于是专挑皇上刺痛说。
皇上脸色暗暗,“朕一定会亲手抓住刺客,把他碎尸万段。”
“昨夜宫中那么大的动静,吵得人根本没法睡,水寒还以为抓到刺客了。”秋水寒语气中隐隐地全是嘲弄与讽刺。
皇上的脸色变得难看,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眼神有些朦胧,小脸蛋洁净,唇不点自红,琼鼻小巧可爱。
皇上的眼睛顿时变得迷离起来,把少女语气中的嘲弄忽视,抬步进屋在椅子上坐下,对着少女伸了手。“到朕身边来。”
秋水寒眼底轻快滑过一丝厌恶,身子站着没动。
皇上脸色微变,“过来。”他的语气严厉了一些。
秋水寒还是站着一动未动。“皇上有事请吩咐。”秋水寒不咸不淡,淡淡地说了一句话。靠那么近干吗?同处一个房间就已经让她厌烦至极,靠近?她真的怕自己忍不住想一刀了结他。
皇上终于动怒了,脸色一变,手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大胆,你信不信朕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屋里的宫女太监及李德胜见天子发怒,皆都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全都跪了下来,“皇上息怒,皇上开恩。”
秋水寒飘飘然跪了下来,腰挺的直直的,双眸直直地看着皇上,“皇上乃一国之君,九五之尊,皇上想治谁的罪就治谁的罪,不过,水寒不服。”
“不服?”皇上被秋水寒的话气笑了,“朕的话就是圣旨,你敢不服?”
“水寒就是不服。”秋水寒冷冷地说道。
香草跪在秋水寒身边,听到秋水寒的话急得头上直冒汗,不明白小姐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平时不还是好好的吗,敷衍几句,打发皇上走了就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皇上?
李德胜一脸焦虑,伸手轻轻地拽了一下秋水寒的衣服,低声说道:“秋小姐,皇上正在气头上,您就少说两句别惹皇上生气了。”
秋水寒不予理会,起身站起来,眼睛平视着皇上。
李德胜一看大势不好,对着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小太监意会,跪着退后,退到门口急匆匆地向宸环宫跑去。
“皇上。”秋水寒声音冷清,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相符合的沉静。
“民女感谢皇上厚爱,民女虽然年纪小,但是自小听从家父教诲,深知男女授受不亲,且民女亲得皇上下旨与七皇子有了婚约,更不敢越雷池半步,民女严格遵守圣人教诲,并无任何有错的地方。”
皇上听了秋水寒的话,顿时笑了起来,“你跟讲条规?秋水寒,谁跟你这么大的胆子?”
“南绍国是礼仪之邦,皇上若不带头遵守,如何能让文武百官信服?”秋水寒与皇上平视,声音平静淡然,她就不信了皇上还真不顾天下人耻笑,把她给砍了。
“好好,哈哈哈,朕倒是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口才。”
皇上听了秋水寒的话不怒反笑,直直地看着秋水寒,目光异样炽热疯狂。
多年前曾经有个少女对她说了同样的话。
秋水寒的心里响起了警钟,皇上这眼神实在太熟悉了,麻痹,一定是她刚才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秋水寒心中全是懊恼,早知道这样,她就该什么也不说的。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偶尔的咳嗽声。
秋水寒心微松,李靖睿来了。
“皇上,七皇子求见!”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
皇上眉间尽是不悦,“他来干什么?让他回去。”
“父皇。”皇上话音刚落,七皇子身影出现在皇上的面前,他一边咳嗽着一边走到秋水寒的身边,并肩站在一起,向着皇上深深一揖,“水寒若是有什么地方惹恼了父皇,请父皇看在她是儿臣的面子及丞相的面子上饶她一回。”
说完李靖睿很自然地搂住秋水寒的肩,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水寒,给父皇请罪。”
“睿哥哥!”秋水寒眨巴着眼睛看着李靖睿,忽地双臂一伸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他,脸埋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少年腰身很细,肌肉很结实,怀抱很温暖,手感也特别特别好。
李靖睿眼角抽了抽,伸手在秋水寒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用异常温柔宠溺的语气说道:“好啦好啦,别哭了,没事了,父皇胸怀天下,又怎么会和你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呜呜呜……”
李靖睿不劝还好,这一劝秋水寒的哭声更大了,边哭边向李靖睿的怀里钻,恨不得整个人都揉进李靖睿的身体里。
皇上的心里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与难受,阴沉着脸阴测测地看着眼前拥抱在一起的少男少女,一股无名之火憋在心里,想发又发不得,憋得他胸膛发烧,眼睛通红。
连日宫中突现刺客,每天早上脸上被人画王八,皇上心火郁结忍而不发,现在又被李靖睿和秋水寒秀刺激,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紧接着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皇上,皇上。”
“御医,快传御医!”
一时之间霞栖宫整个乱了起来,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秋水寒从李靖睿的怀里抬起脸,小脸干净白皙,哪里有半分泪痕?
“怎么办?”秋水寒眨巴着眼睛看着李靖睿,“我也要晕倒了。”说完,眼睛一闭,身体就向后倒。
“小姐,小姐,您怎么啦?您别吓奴婢啊!”香草吓得差点哭了起来,上前一步紧紧地抱着秋水寒的身子,嘴里发了声声凄惨声。
秋水寒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
香草啊,你家小姐只是假装晕倒,你这样哭喊,别人还以为你家小姐我要死了呢?
“水寒,水寒,你怎么啦?”七皇子一时之间也是方寸大乱,费力地抱起秋水寒与香草一起把秋水寒抱到西厢房。
秋水寒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唇角全是笑意。
少年,皇上要是知道你在此时为了一个女人放任他不管,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李靖睿把秋水寒放在床上,刚欲起身,秋水寒伸出小短胳膊一把抱住李靖睿的脖子,吧叽一声,重重地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眉眼弯弯,一脸的心满意足。
“终于把梦中没有完成的事完成了。”
香草在一旁脸色突然间红了,默默转身,把房门关上,把空间留给小姐与姑爷。
李靖睿心狠狠地动了一下,身体僵硬,明亮的眸子里全是震惊,脸颊上温湿的感觉还在,他的耳根子开始烧起来,接着脸也烧了起来,然后是身上全都烧了起来。
秋水寒看着少年的脸慢慢地变红,眼里全是笑意,“师父,从来没有女孩子亲你吗?”
李靖睿动作僵硬地把秋水寒的手从脖子上拽下来,随手拽过一旁的被子胡乱地盖在她的身上,直起腰退后一步,明亮的眸子熠熠生光地看着她。
秋水寒像只偷了腥的小猫咪,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她的心情看似很好,“师父,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李靖睿的脸再次烧了起来,抿唇不语,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突然间好想长大啊!”秋水寒微叹一声,心中有些郁闷,“长大了,我就会嫁给你了。”
“嗯!”李靖睿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中又是一动,喜悦一圈圈晕散开来,一瞬间,他竟然隐隐地有些期盼少女快点长大。
少年的脸更红了,微有些不自然,目光从秋水寒的脸上挪开,开口,声音淡淡的,“快闭上眼睛,外面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香草领着一名太医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秋水寒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
“太医,您快看看,我家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晕倒了。”香草哭哭啼啼地说道。
太医把医箱放下,香草接过放在一旁,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床边。
“把你家小姐的手拿出来。”
“等一下。”李靖睿的声音响起,轻咳一声,取出一张锦帕子放在秋水寒的手腕上,“太医,请。”
太医抬头看了一眼李靖睿,什么也没有说,隔着锦帕为秋水寒诊脉。
太医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秋小姐脉相平稳强健,这没病啊?“换一只手。”太医把手拿开,香草立刻把秋水寒的另一只手从被子里拿出来,香草机灵地把锦帕放在小姐的手腕上,太医隔着绵帕闭上眼睛细细地把脉。
秋小姐脉相依旧平稳强健,没有病症。
太医收手,香草把秋水寒的手塞回被子里,着急地问道:“太医,我家小姐怎么样了?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呜呜,小姐真是太可怜,年纪这么小就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太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秋小姐只是受了惊吓过度才晕过去,无妨,一会儿本官给个药方,你去太医院抓点药。”说完太医打开药箱,取出纸和笔,摊在桌子上开了一副安心定神的药方。
香草感激不尽,对着太医不住打揖作躬,“谢谢太医,谢谢太医。”
“这是本官的职责,不用多礼。”太医背上医箱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