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人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李靖睿。
李靖睿的隐忍她一直看在眼里,他暗中所做的事情,纵然他不说,她隐隐地也知道一些什么,她不去阻拦,是因为她知道她的儿子绝对不会让她失望,她也知道她的儿子终有一天会坐在那个位置,站在最高处。
但是,现在有些话,她不得不说了。
“睿儿,跟母妃回屋,母妃有话要对你说。”玉贵人扔下一句话向房间走去。
李靖睿眼睛闪了闪,抿唇,什么也没说,跟在玉贵人身后进了屋,把宫女太监打发走,关上门和窗,母子二人相对而坐。
李靖睿静静地坐在那里,薄唇轻抿,淡然不语。
“那个刺客是你的人吧?”静默半晌,玉贵人终于开口了。
“嗯!”李靖睿淡淡地应了一声,承认。
“这几日里宫里每天晚上出现的刺客也都是你的人?”玉贵人一张娇脸微变。
李靖睿静默不语,微微点头。
玉贵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微微有些动怒,“你想做什么?”
一次又一次激怒皇上,触及龙鳞,把宫里搅得乱七八糟,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人心惶惶这是为何?
李靖睿沉默,眼中全是戾气。
玉贵人一看李靖睿脸上的表情,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略加思索,有一个答案在脑子里闪了一下。
“你是为秋水寒出气?”
李靖睿眼中戾气更浓,绝美的脸上全是寒意。
“他不该对她起心思。”
李靖睿冷冷地说道,声音无限冰冷。
玉贵人震怒,手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李靖睿,你让母妃太失望了。”
玉贵人眼里全是失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为了一个女人,你认为值得吗?”
“母妃,她是孩儿的未婚妻。”李靖睿盯着玉贵人的眼睛平静地说道,“所以孩儿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污辱她,他也不行。”李靖睿眼底一片冰冷。
玉贵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说的没错,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但是你别忘你这么多的年隐忍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为了一个女人你差点暴露自己,你认为值吗?”
“值。”李靖睿平静地说道。
没有人能抵得过秋水寒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为了她,一切都值得。
玉贵人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指着李靖睿好半天才说一句,“你真是糊涂啊!你想想你隐忍装病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做上那个位置吗?将来如果有一天你在那个位置,三宫六院,你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那些人都不是她,孩子只要她一个人。”
李靖睿提起秋水寒,眼里有几许温柔来。
“你?”玉贵人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秋水寒聪明伶俐乖巧可爱,见第一面她就深深地喜欢上这个孩子了,睿儿性格太冷,秋水寒正好弥补他这个冷清的性子,作为一个母亲,玉贵人非常欢喜秋水寒能够嫁于李靖睿,并且希望她能一直陪在她的儿子身边。
但是现在,玉贵人心里不希望李靖睿把过多的心思放在秋水寒的身上,更加不希望李靖睿因为秋水寒而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如今睿儿还没有能力与皇上抗争,她不希望因为秋水寒让李靖睿多年的布置和心血毁于一旦。
“她会毁了你的。”
玉贵人怒言。
“孩子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孩儿没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李靖睿平静地回答。
玉贵人被李靖睿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靖睿。忽然间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靖睿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叫母妃的小小人了。
他长大了,更像一个男人了,他有自己的思想与坚持,他再也不需要她了,他的生命及以后的人生当中会有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及帮衬他。
玉贵人突然间感到一阵怅然若失,心里又是酸楚又是喜悦。
喜悦的是儿子终于长大了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酸楚的是儿子不再需要她了。
“算了,母妃不再管你和水寒的事了。”玉贵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母妃不会再管,但是母妃提醒你一句,但凡是关系到秋水寒的事情,你一定要冷静,记得小不忍则不乱大谋。”
“母妃教诲,孩儿一定会铭记在心绝不敢忘。”李靖睿认真地回答。
“行了,折腾了一个晚上,你回歇着吧!”玉贵人脸上尽现疲态,挥手让李靖睿离开。
“孩儿告退,母妃也早日歇着。”李靖睿行了一个礼,转身打开门离开。
玉贵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床,眉间有些犹豫不决,半晌过后,一声叹息,玉贵人像是下了决心,起身向床走去,掀开被子掀开木板,手里端着烛灯下了秘道。
“谁?”
玉贵人刚一进入秘道,汗光一下子全立了起来,秘道有人。
“娘娘,是属下。”
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刚刚那个暗卫出现在玉贵人的视线里。
玉贵人松了一口气,崩紧的神经松了下来,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你怎么还没有走?”
暗卫眼眸低垂,一言未发,心中全是愧色和感激。
他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慌乱中闯入宸环宫,一看到玉贵人就知道要糟,他已经做好要死的准备,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玉贵人居然出手相助,把他藏在秘道里,他不放心就这样离开,悄悄地藏在这里,静听着上面的动静。
“外面没人,你安全了,走吧!”
玉贵人说道。
“娘娘,属于谢谢娘娘!”暗卫突地跪在玉贵人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接着从秘道里跳出去。
玉贵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目送暗卫离开,这才端着蜡烛顺着秘道离开。
暗卫悄无声息离开玉贵人的房间趁着夜色潜入李靖睿的房间。
李靖睿未睡,双手背着身后站在窗前,房间里气氛凝重压抑,暗卫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重地让他无法呼吸,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属于请主子惩罚。”暗卫愧疚地说道,头低得死死的。
李靖睿回头,冷冷地看着暗卫,发梢无风自动,身上向外散发出阵阵的寒意,暗卫立刻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向他袭来,喉咙一甜,一声闷哼,一丝血丝从嘴角流了出来,暗卫身体微微颤抖,脸色一片苍白。
李靖睿眼里暗潮涌动,隐隐有杀机显现。
暗卫不敢求饶,因为他疏忽大意差点害得玉贵人陷入险境,差点害得主子暴露,他罪该万死。
“回去自领二十军棍,伤好以后自己去军营报到。”半晌李靖睿开口,声音冰冷无情。
“多谢主子不杀之恩。”暗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重重地向李靖睿磕了一个头,起身向外走去,刚一出门,喉咙一甜,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李靖睿面无表情,缓缓转身,面向窗外。
窗外鱼肚泛白,今天又是一个好晴天。
……
皇上回到御书房把龙案上的奏折全都扫在地上,脸上全是戾气,“饭桶,一群饭桶,这么多的人居然连一个人都抓不住,你说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一想到折腾到了一个晚上,那人还是在自己眼皮子低下溜走,皇上就怒不可遏,脸上好似被人重重地被人重重地甩了一记耳光,而且声音响亮清脆,让他丢尽脸面。
御林军首领面如土色跪在地上,头低得死死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传旨,御林军首领林森办事不周平庸无能,从即日起不再担领首领,由副首领方有圆担任。”
林森脸色白了白,趴在地上,磕头谢恩,“下官谢皇上不杀之恩。”
“滚!”皇上怒喝一声,林森起身退了出去,一出门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身为御林军的首领,隶属皇上管制,看似无限风光权力无限大,可是谁又知道他每天活得又有累?御林军担负着皇宫的整个安危,每日里过得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稍有不慎这脑袋就搬了家。这段时间皇宫里经常闹刺客,皇上砍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林森一直担心着那天皇上一怒之心砍了他的脑袋。
现在,还好!
林森庆幸无比。
李德胜指挥着一众吓得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地上的奏折一一拾起来重新摆放在龙案上,劝说,“皇上请息怒,如今这皇宫守卫森严,四围得像只铁桶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那刺客一定还留在宫中,挨宫搜查,这一次一定会把刺客抓住。”
皇上阴森着一张脸,“告诉方有圆,限他三日之内一定把刺客给朕抓住,不然让他提着脑袋见朕。”
“是,皇上。”
皇上一张脸是阴沉沉的,但是比起之前稍微好看了一点点,起身站起来,“摆驾,霞栖宫。”
秋水寒正睡得正香,梦中全是美少年,两人手牵手在草地上跑啊跳啊,拥抱着打着滚,时间这时静止,两人躺在草地深情对望,秋水寒羞涩地闭上眼睛,眼看着就要吻上,天空中突然间响起一声炸雷,“你们在干什么?”
秋水寒吓了一大跳,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皇上气势凶凶地带人杀了过来。
“小姐,小姐,快起来,皇上来了。”
耳边传来香草急切的呼喊声,秋水寒醒来怔了怔,视线投在香草身上。
“你在说什么?”
“皇上来了,已经到宫门口了。”香草又说了一遍,把秋水寒从床上拽起来,拿起衣服就向她身上套。秋水寒目光斜了一眼窗外,外面黑洞洞,天还没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