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也是觉得口粮没了往后的日子更加难过才不由的悲从中来,这会见两个妹子家来,不好继续在妹子面前掉泪,借着推虎子进屋,胡乱抹干了眼泪。
“活计没了再找就是,大老远走路回来饿了罢?我给你弄点吃的。”到底是年少夫妻,想着夏春树怕是天不亮便从镇上出发才能赶着这个点到家,自个丈夫本就心里不痛快,再不能教他饿坏了,白氏转身进了灶间。
角落里稀稀拉拉一堆红薯,案板上放着小半袋粗面,全家的口粮就剩这么些,白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扶着锅台默默无声地淌起眼泪。
院子里的夏婉看着她大哥轻轻叹气,“大哥先回屋歇歇吧,爹下地去了,一会也该回来,有啥事大家坐一块商量,旁的别想太多。”
夏春树为人实诚认死理,如今因为这个原因被辞退又关系着全家的生死,夏婉看他攥紧的手背青筋暴露,怕他别一时想不开,钻死胡同里去了。
“呦呵,这不是我春树大外甥么,咋这会家来啦?你娘不是说你正在镇上吃香的喝辣的麻?”
粗嘎洪亮的嗓门嚷的夏婉脑门疼。
望着扭着身子一进门就笑眯了眼的白胖大娘,后面还跟着春生和沉着脸的夏老娘,夏婉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冲后头的夏老娘喊了声:“娘。”
“啧啧,大外甥女见了妗子也不知道喊人了,”白胖大娘咂着嘴翻眼瞅了夏婉一眼十分不满,扭头看见春柳又立刻笑的眼睛缝都不见:“还是幺妹惹人疼。”
变脸速度堪称神速。
春柳被白胖大娘捏了小脸揽在怀里,含糊着喊了声:“妗子。”
白氏围裙上擦着手从灶间出来,见夏老娘跟大妗子竟然一起回来,脸色白了又白,低头喊了人,嘴上说着“相公一大早没吃饭,我给他做点吃的”,又重新避回灶间。
夏老娘刚进院门就看见不该这个点回来的大儿子不仅回了家还沮丧着脸不敢拿正眼看她,知道情况不好,沉下去的脸更是阴云密布,对着不请自来的大嫂再没了好脸:“他妗子,人你也见过了,咱们的事就按之前说的办。这年头哪家都不好过,我今个就不留你了,别再清汤寡水的剐了你肚子。”
春柳趁机从白胖大娘怀里挣脱出来,跑到夏婉跟前。
他大妗子怀里一空,立时拍拍衣襟直起身,扭头朝夏老娘皮笑肉不笑道:“小姑子可别这么说,咱家如今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可不敢脸大嫌弃啥。要说先前商量的事,还是等姑爷回来当面说道清楚,毕竟幺妹是他夏家人。”
夏婉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大妗子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听她说的事似乎跟春柳有关,更心生警惕,装着好奇地问白胖大娘:“妗子找春柳有啥事啊?她小丫头一个,笨头笨脑没啥好叫的。妗子有啥事说给我听。”
这一回,不等他大妗子开口,夏老娘先把夏婉朝屋里撵:“回你屋去,大人说话小孩插啥嘴。”
连推带攘,把夏婉连带春柳一起推到她们俩住的那屋,临走还一把带上门,不让她俩出来。
“姐,咱大妗子要等咱爹回来说啥?”春柳跟她姐一起跪在炕上从破了洞的窗户往院子里瞧。
“不知道呐,”夏老娘的做派让夏婉更加担心,瞅一眼在院子里自顾自玩螃蟹的春生,夏婉把窗户掀开半拉朝小弟挥手:“春生你过来,姐这里有好东西给你瞧。”
半大小子瞅一眼螃蟹又瞅一眼他大姐,不情不愿地挪到窗户根下:“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