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回回的,难道都是巧合
要画版报,她惧高,不敢上桌子,他正好路过,就一直扶着她。
结果顾谨居然说:“有,只要你问我要,我就有。”
林珺嗯了一声,心说这丫头是她爸的小棉袄吧,总向着顾谨说话。
送花,女人会开心,送糖,孩子会开心,也不知道他哪里想出来的。
林珺不知道顾谨是真心要给她钱,还是想揭她的旧疮疤。
林珺给俩小崽一人抽了一支,仍把花递给了顾谨,启动了车子。
“你没钱了?”迎头,他说:“怎么不问我要?”
忽而,半夏又说:“妈妈,你也吃一颗。”
他说:“妈妈,我记得小民哥哥有洁癖,不喜欢别的颜色的床单被套,只喜欢白色,反正咱没钱,我去卫生院,问胡阿姨要一套医院的旧床单和旧被套吧,那个是白色的,给他凑和一下。”
二狗退了两步,又停住了。
可当时顾谨总在她眼前晃悠啊。
因为听说大哥能让人长高长壮,法典此时又对他有了一些憧憬,就说:“妈妈,我记得小民哥哥睡不惯咱的棕垫,爱睡席梦思,咱给他买一床席梦思吧。”
当年林珺就是着了他的道了,现在他还想重伎重施,让她再着一回道?
不过如果电视上真的会播,他倒是很愿意陪着小民哥哥一起看的喔。
法典嗖的冒了脑袋在他爹身后,适时举手:“爸爸,我可以问正事了吧,五河村的事有消息了吗,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毕竟他也只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只见过渔村这一个小小世界的,天真孩子。
可这段时间,林珺对厂里的生产,都没有五河村的事情更在乎。
“哇,糖,阿尔卑斯喔。”半夏可认识这个了,这是她最爱吃的糖。
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是公安,却会死,妈妈明明不疯,却要被关精神病院。
按厂里众人的意思,林珺就该搬到新家属楼去,好好儿的装修两套房子,宽宽敞敞的住着。
“不行,一张席梦思床在国内要五千多呢,妈妈手头紧,要到年底才有钱,不能给他买那么贵的床,棕垫的吧,四五百块,只要床是实木的就好。”林珺说。
顾谨,曾经是林珺亲自挑的,自己调教的,在婚内还可以吧,及格丈夫。
曹桂则是说风凉话:“男人嘛,讲究大器晚成,也许顾谨等到五六十岁,就出息了呢?”
“妈妈在开车,没法吃。”林珺说。
所以新药一经投产,各个医院的订单还是照旧,这座老厂依旧以其曾有的轨迹,周密的运转着。
老家属楼房子太小,又窄,又不好周转。
但世道太复杂了,不是孩子所能理解的。
好吧,妈妈没钱就算了。
林珉曾指着顾谨的鼻子说:“结婚十来年,一分钱不会赚,全凭我妹养着你,你就是个十足的软饭男,窝囊废。”
曾经,心高气傲的林珺决心从众多追求者中选一个最优秀的,既要长得帅,还要能力强,人品好,挑来挑去,她凭直觉挑中了顾谨。
女孩看着弟弟蹦啊蹦,想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却从来没体验过。
而这栋楼上呢,又没别的住户,作为一个抑郁症患者,喜欢清静,需要清静,这矮矮的老家属楼于她来说就刚刚好了。
从席梦思到讨来的旧床单,这待遇比坐电梯还掉的快啊。
她碰到同学心肌梗塞,要扎针,要送医院,没人背得动那个胖同学,是顾谨咬牙把他搬下楼的。
“还行吧,不算很多,但也不少。”顾谨说。
林珺总会忍不住的给女儿逗笑,她说:“吃糖会影响妈妈的视线,就不能好好开车了,你们吃就好啦,妈妈不爱吃糖。一会儿,就让他给小民买床吧。”
林珺依旧在笑,但并没有接茬。
但林珺坚信自己挑人的眼光,也相信顾谨的能力,所以从来没有怀疑,抱怨过。
抽出闲时间,则得给他们把回来后住的地方安排一下。
“对。”顾谨说着,看了前妻一眼,眼神意味深长:“现在也一样。”
林珺蓦的就生气了。
但顾谨能,他说:“先从为什么要赚钱开始吧,原来,爸爸刚读大学的时候,你妈妈有很多男孩子在追求,可她选来选去,选了爸爸,她说她觉得爸爸是个人品不错,也有能力,总之,在她看来很优秀的人,所以她就跟爸爸结婚了。婚后,爸爸成长的比较慢,都是你妈妈在养家,但爸爸想,为了配得上你妈妈曾经万里挑一的青睐,一定要努力,工作要搞好,也要给她赚钱花,所以爸爸就努力赚钱了。”
孩子总有奇思妙想,这一说,可不是为难他们的老父亲嘛。
“等协调好情况,下周末吧,应该就会开始行动。”顾谨说。
但在此刻,男孩凭借着对阿尔卑斯的,蜜糖一样的生活的向往。
不但人手不够,为了给妍妍治病,他们的家庭也陷入了拮拘,没钱了。
而林珺,因为俩大儿子马上就要回来了嘛。
这王八蛋,他其实有复婚的心思吧,可还是想让她先开口?
他就那么闲,总会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会出现在现场?
可他见识太少,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个啥样的场面。
俩娃在后面啃糖,水果香,奶香,顿时弥漫了整个车厢。
反正都是厂里的公产,待拆迁的房子嘛,林珺就把对门的钥匙要了来,打算先让人清理干净,再买两张床回来,让俩大儿子回来时过渡一下。
法典凑了脑袋过来,问:“妈妈,可以吃吗?”
但医院的药师愿意采购慈心的药,医生也喜欢给病人开慈心产的药,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而因为妈妈说没钱嘛,法典又开始发挥想象了。
然后她把存折啪到了顾谨的脑袋上。
带上俩小崽崽,她让林东把金杯车给她开到了楼下,准备去商场。
直到妍妍到来。
公共安全,跟普通民众息息相关,可关系本不算太大的。
林珺从小就会赚钱,所以从来没有缺过钱。
“他不是觉得国内环境乱吗?后天公安联合武警进行围剿活动,会带记者进行全程录相,这次是重拳出击,到了晚上,电视台会抽两个小时进行播放,正好让小民看看,我们花国政府,是如何打击违法犯罪的。”顾谨说。
法典的思路随时可以拐弯,甚至漂移,他说:“妈妈,我爸有钱啊,让他掏钱,买席梦思吧。”
“那你是怎么赚钱的呢,从哪儿赚的呢,为什么要赚钱呢?”半夏又问。
而这个问题,是《十万个为什么》都解释不了的。
在跟公安对视许久后,他点了点头,转身跑了。
她是新生,提着行李进校园,碰到的第一个同学就是他,他帮她提行李铺床,还带她去找水房,打开水,然后就成了师兄师妹。她来例假了,肚子疼,他正好买了红糖,她就借他的。
望着光长个头不长心眼,傻乎乎的儿子,她才准备说话,就见身材高大,文质彬彬的前夫哥在楼梯转角处,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
这就是小孩子,她们不懂得太多了,所以才会有《十万个为什么》。
她也说:“问爸爸要。”
当时就连林珺都认为,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找了个只有脸,没本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