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让小民看看,我们的政府是)

目前调查这个案子的,是中央直接派下来的工作组。

因为案子关系重大,且牵连广的原因,其中唯一的本地人只有顾谨。

工作组的组长王剑锋,东北人,他有点惊讶:“只有七岁?你认为他可以信任吗,我们的人,能取得他的信任吗?”

“得要对个暗号。”顾谨再看了眼女儿,说:“让便衣对二狗说,我们是半夏的朋友,是想救他妈妈的人,如果他不信,就让便衣跟二狗说四个字,阿尔卑斯。”

专案组组长沉默许久,说:“顾博士,因为您的专业性,我选择相信您,但这事要办不成,我们将会损失一名便衣人员。”

专案组的天罗地网已经布好了。

强攻也不是不可以,但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匪徒,公安干警有枪,他们也有。

一旦强攻就会火迸,就会有伤亡。

因为五合村,公安系统已经付出十几条人命了,一个个都是国家培养出来的有理想,有热血,在为了国家安危,人民安全而奋斗的,精英人材。

损失一个,于国家是损失,而一个家庭,也会随之破碎。

一条人名,价值千钧。

顾谨沉吟许久,吐了二字:“可信。”又说:“一旦失败,我自己跳鳄鱼池。”

本来是很沉重的事情,顾谨这样一句,惹得对面笑了起来,专案组组长说:“那我们就力争,在保全所有公安和武警官兵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争取一个不漏,端了犯罪分子的老巢。”

……

而在当天晚上,一个潜伏在五河村的,伪装成药材商的便衣,眼看四处无人,悄悄来到了一个正在海边打水漂的小男孩的身后,瞅准时机,才说:“我是半夏的朋友,是来救你和你妈妈的。”

男孩当然就是二狗啦,他初时没听懂,头都没回,直接开骂:“□□妈,滚你妈的!”

“真的是半夏。”便衣坚持。

男孩呸了一口,继续打水漂。

因为半夏走了后曾来看过他一回,最近村里人老说起半夏,说她进城后多了一对漂亮的爸爸妈妈,说她现在有多漂亮,还说她哥哥来一趟村里,打了多少孩子,对了,他们都说,半夏压根就不记得二狗了,来村里,问都没问他,提都没提他。

总之,进了城的半夏,早就不记得他了。

便衣其实觉得挺扯的,还觉得荒唐,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阿尔卑斯。”

那是个只有七八岁的,瘦瘦的小男孩,因为长期生活在大海上,晒多了,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油亮亮的黑,随着便衣说出这四个字,他蓦的停了手,刷的回头:“你他妈什么意思?”

便衣说:“我真是半夏爸爸的朋友,我知道阿尔卑斯。”

阿尔卑斯,国外进口的棒棒糖。

二狗能吃到的机会也不多,但只要有,他都会攒起来,送给半夏。

据说阿尔卑斯不止是一颗糖,还是一座山,一般人很难爬上去的山。

山上有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果树,果子都特别的甜。

二狗才七岁,因为村里的孩子大多不读书嘛,他也没有读书的想法,每天就是跟着舅舅们出海。

跟着他们学习如何做一个走私犯,这就是他的生活。

但没有孩子不爱妈妈,哪怕她是个疯子。

也没有一个男子汉愿意看到妈妈天天被人追着打的。

所以小小的二狗,大大的愿望,就是带着妈妈和半夏,逃到阿尔卑斯去。

那样,半夏就不会挨村里孩子的打,妈妈就不会被关在精神病院了。

而这个愿望,男孩确信他只跟半夏提过。

他收了石子,转过身来,盯着便衣。

“跟我们合作吧,你的愿望我们能帮你达成。”

月光莹莹,海浪阵阵,便衣高大的身影投映在小男孩身上,他敬礼:“我是公安,人民公安。”

毕竟慈心是个成熟的厂子。

他外公,舅舅都很爱他的,如果不是他们的手下经常打妈妈,如果不是半夏的进城,他将会天经地义的,成为一个小小年纪就经验老道的走私贩子。

林珺也不是不想,而是她对住房的要求是很高的,她要装修房子,必须慢工细活,装修的好,舒服才行,再则,她的实验室就在这栋楼上,上下方便。

他听妈妈说过,说他爸就是个公安,还说公安不是坏人,外公才是。

俩大孩子在叛逆期,对国内各种不习惯,法典还傻,动不动就吼一岁的小妹妹。

虽然当初俩人谈恋爱,是她倒追的顾谨。

那个孩子让林珺的生活失去了控制,脱离了正轨。

不但林珉和曹桂险些气炸,因为钱都是林珺赚的嘛,她曾指着顾谨的鼻子说:“行啊,我给你钱,老娘自己瞎了眼选的男人,老娘养你一辈子。”

顾谨跟着这娘几个下了楼,又上了车,看林珺发动了车,终还是说:“林珺,我知道你自己会赚钱,你也不习惯问男人要钱,更何况现在咱们离婚了,你就更不想了,但我是小民的爸爸,床我帮他买。而你以后要缺钱了,不要有那么大的自尊心,尝试一下,开口问我要,试试呢?”

大儿子马上回来,林珺挺高兴的,就笑着说:“你刚掏了三百万,也没钱吧。”

今天,她该去替他们买床了。

形势逆转啊,这才几年,前夫哥财大腰粗,扬眉吐气,林珺却得问他要钱了。

半夏指挥爸爸:“给妈妈喂糖吃。”

除了前段时间那三百万,也没问任何人要过钱,婚内更没花过顾谨的钱,工资,都是他自己主动掏出来做家用时她才会用一点,更何况现在已经离婚了?

女孩似懂非懂,但也一语中的:“你是为了妈妈才赚的钱。”

林珉和曹桂,把这一切归咎到顾谨身上,则不停的指责他。

公安?

法典眉头一皱:“那不正是我小民哥哥回来的日子,他会不会被吓到啊?”

半夏又有了新的问题:“爸爸,你有很多钱,对吧?”

半夏也喜欢席梦思,因为秦秀有一张,小龙总爱在上面蹦。

便衣其实也很紧张,只能重复那四个字:“阿尔卑斯。”

林珺依旧只是笑了笑,不过临要启动车前,接过了顾谨递来的鲜花。

但知道的是,他此时心里可得意了,他笑的眼角都是弯弯的。

结婚后一次性生了俩小天才,虽然顾谨一直在求学,家是她在养。

法典哇喔一声,觉得应该超刺激,超好玩。

因为妈妈不应嘛,半夏重复说:“妈妈,爸爸说他的钱是给你赚的喔。”

顾谨当时博士才毕业,刚回学校任教,一月就四百的工资,一手孩子一手奶瓶,在林珉和曹桂的奚落声里,蹲在厕所里洗着尿布。

她偏不接招,扭头,林珺问:“法典,你在干嘛?”

这一看,咦,扎的是花束,里面装的却不是花,而是棒棒糖,还是阿尔卑斯。

到了离婚时,顾谨居然提出,要跟她进行财产的分割。

虽然经历了销毁药物又重新投产,又还要召回药品,重新上架。

而自从离婚后,心思越来越活络了。

林珺即使再穷,手头也有两万多块的,哪里就需要去医院要旧床单了。

……

二狗后退两步,下意识想喊,而只要他出声,这个公安就别想活着离开村子。

顾谨也适时说:“我的心从来没有变过,还是那句话,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