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母亲还是要更加注意言行,莫要因为儿子得了上面的嘉奖,母亲便一时得意忘了形。祸从口出,也许您的几句抱怨指摘,咱们阖府因此丧命也不是不可能。”
“儿子先回去歇息了。”
陈轶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秦月的房间。
皇后绝不会为难无辜的人。
去岁娘娘召见三品及其以上的武官夫人,他心中担忧,在陛下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忧虑,陛下便是这般回复的。
先不说皇后还没有蠢到被人当枪使,单三娘就不可能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故意害人。
他对这印象里向来单纯懂事的表妹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次日,陈轶便被召进了御书房。
“知道为什么召你来吗?”天子负手而立,透过半掩的窗扉看向外面。
“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陈轶,你忠心,有能力,也不会犯蠢,朕很信任你。”成砚顿了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扣击着靠窗的墙壁。
“按理说朕不该管你的家务事,可这事牵扯到了朕与皇后,朕便不能坐视不管。昨日你那表妹在朕面前故意摔倒,一副欲说还休的姿态,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思,相信你也不用朕再多说。你知道的,皇后向来不信任朕,昨日若非朕反应快,怕是再也进不了椒房殿门。朕看在你的面子上,皇后又顾念着你的夫人,我们饶了她一命,但绝没有下一次!”
“陈轶。”他的语气很淡,但里面浓浓的警告却让陈轶头皮瞬间绷紧。“别辜负朕对你的看重,也请你管好自己的家眷。”
“是!”陈轶单膝跪地,抱拳恭敬回道。
一番警告后,成砚语气有所软化。
“起来吧。”他说。
“朕记得,一年前,也是皇后请重臣夫人进宫,你的夫人也在其中。那时你同朕说,你很担心你的妻子,她于你是万分重要的人。那现在还是吗?若是,当初冒着触怒朕的风险也要确保妻子安全的你,现在又怎么狠下心任由一个又一个的人欺负她?”
“臣……”陈轶被这番话问的哑口无声,他几次张嘴,想说三娘于他仍是万分重要的人,可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他这才发现,自从表妹来后,他确实在很多方面委屈了她。
“罢了,有些事只得你自己去想明白,否则旁人说一千道一万也是枉然。”
陈轶退下后,成砚摇了摇头,有些感慨,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如愿,能与心上人结合便已是上上签。
若是母妃还活在世上,得知他将上京城的小太阳娶进了门,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可惜啊……
陈家。
秦月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养伤,不肯出门见人,她总觉得因为她的冲动,事情的走向渐渐不可控起来。
比如向来疼爱她的表哥,她在家中养伤三日,除却她从宫中回来那日,他便再也没来看过自己。
表哥是不是不相信她?
秦月内心涌起巨大的恐慌,在陈轶那里向来无往不利的她,现下却坐了冷板凳,就连姨母数次嘱托,他也不为所动。
怎么会这样?
秦月屈膝坐在床上,两眼一酸,又开始掉眼泪。
她不过是想过上尊荣的日子,她有什么错?
上天为什么要处处为难她?
哭得正伤心之际,突然有门扉推开声,秦月没好气吼道:“谁允许你没敲门就进来的?”
连个下人也要欺负她,秦月又急又气,猛地一抬头,却突然愣住。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陈家,瞬间吓得身体打颤。
“哟,秦姑娘真是好大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