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仪将柳宛留在宫中,直到酉时才放人。到底是给她留了余地,怀仪没让侍女直接将秦月扔到宫门外。

晚枝秋玉下手重,尤其是秋玉,被这样的蠢货戏弄,林若云气得面容扭曲,为了讨好主子,秋玉自然是下了狠手。

这样一番啪啪竹板下来,秦月柔嫩的脸颊通红一片,肿成猪头,发丝凌乱,黏在皮肤上,轻轻一碰,便疼得冷汗阵阵。

宫里的人将她扔在了陈家门口,秦氏见侄女被打成这样,一番哭天抢地,又是命人请大夫,又是命人去请陈轶回来。

“我的月儿,到底是谁这么作践你?”秦氏心疼得直抹眼泪,只看到了受伤的秦月,还不曾发现本该一同回来的柳宛,此刻却不见人影。

看着姨母愤愤的模样,秦月有些心虚,绝对不能让姨母知道她是因勾引皇帝未遂而被皇后惩戒。今日她的行事上京城内的名门夫人有目共睹,名声是彻底臭了,这下她能嫁的只有表哥了。

是以秦月垂着头,疼得直吸冷气,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秦氏看得心疼,又不敢去碰那红肿中泛着青乌血丝的脸颊。

“我……我不知道。”秦月哭得直打嗝。“姨母,我从未去过那样美丽的地方,就连蝴蝶都比我在平城见过的美,我只是想看蝴蝶,结果没走稳,摔在了地上,恰巧陛下经过。月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姐姐跟着皇后娘娘走了过来,说什么我冲撞了帝后,然后娘娘大怒,我被掌了嘴,还罚了跪。”

“姨母,月儿真的好疼,月儿再也不要去皇宫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氏也跟着心疼抹眼泪。

柿子都知道挑软的捏,秦月欺软怕硬,不敢在背后妄议皇后,反而恶人先告状,有意无意将这场祸端的起源往柳宛身上引。

“柳宛!”果然,秦氏一听这话便将所有罪责推到柳宛一人身上,皇后与月儿从未见面,怎么可能无端发难,肯定是柳宛那个小贱人,她就知道,这些深宅大院出来的贵女,都是长着菩萨面,藏了一颗蛇蝎心。“我就知道是她!”

秦氏气得在秦月床前走来走去,她咬着牙恨恨道:“真是小瞧了她,平日里看着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没想到憋了一肚子坏水儿。竟还借娘娘的手,趁机将你打成这样!”

“毒妇!毒妇!等轶儿回来,我定要让他休了这个恶毒女人!”

陈轶方走进家门,便见母亲一副哭天抢地的架势,表妹那张脸更是将他骇住,他还未开口,秦氏便悲愤道:“你瞧瞧月儿,被打成了什么样!”

陈轶疑问脱口而出:“谁打的?”

却又瞬间反应过来,今日皇后举办春日宴,三品及其以上文武官员的夫人皆受邀参加,母亲得知后,非闹着让月儿跟着三娘一同入宫,说是去见见世面。

这伤,八成是在皇宫受的,而宫中,能授意掌嘴重臣家眷的似乎是……

陈轶头皮一阵发麻,不明白自己这胆子小的跟个兔子似的表妹是怎么招惹上那位的,那可是连陛下都没办法的人。

“你还说!”秦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拿着帕子,唾沫横飞指摘。“月儿跟着我们受了那么多年苦,半点小姐的福气都没享成,好不容易进了次宫,本想着去见见世面。看个蝴蝶摔倒了没人照看也就算了,还被人指摘冲撞帝后,引得皇后动怒,竟命人掌了月儿的嘴。你瞧瞧,一个小姑娘,脸被打成什么样了?你那夫人不是同皇后亲近吗?为何不曾求上半句情?”

陈轶这才发现,妻子似乎不在,忘了母亲的斥责,他问:“三娘呢?”

“谁知道呢?”秦氏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吊着眉梢。“也许是不敢回来见人。”

“娘!”

听出了母亲话中隐含的意思,陈轶沉了脸色,不满母亲对妻子无端的污蔑:“三娘不是这样的人。”

“谁知道呢?皇后娘娘也真是,连分辨都不曾有,便轻易惩戒了月儿,可怜我们月儿,只是去参加个宴会,却无端遭人嫉恨,引来祸端。”

越说越离谱,陈轶首次在母亲面前黑了脸色,他冷着脸:“母亲还是慎言的好,背后妄议皇后也是大不敬,首先春日宴中途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情,其次,别说是掌嘴,就是皇后现在命人送来了白绫,我们也只得送表妹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