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姐姐刚才...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知晓相公将恶首击溃,然后吹奏笛乐——”
茅若雨扶额晃了晃脑袋,面露一丝茫然。
她,记得刚才发生的一切,也逐渐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是、是我体内另外一道意识?”
“是啊。”
林天禄上前扶住了她的柔夷,轻声道:“但无需紧张,她刚才应该是与这笛子之间起了联系,才会突然开口出声。”
“...奴家倒是很放心的。”茅若雨露出温婉笑容,浅笑道:“那位姑娘当初帮了奴家不少,而且她似乎还相当博学,兴许将来奴家还能从她身上多学习些秘闻呢。”
林天禄哑然失笑一声。
自家这位娘子也确实是随遇而安。
“既然暂且无忧,我们便再度启程离开此地吧。”云玥悄然开口,眸光在茅若雨身上若有所思地游离了一阵。
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冰冷气息,很快让她回想起在幽冥界内的冲突经历。
当初若雨突然获得了足以比拟蛮境的修为,似乎正是那古怪女子从旁相助。
“至于之后行程,我来帮大家消弭掩盖气息,想来不会再有些恶徒一路追击不放,能省去不少麻烦。”
“那就麻烦玥儿了。”
林天禄朝不远处招了招手。
旋即,美霞很快拉着马车欢脱雀跃地快步赶来。
“刚才那一脚踢的可真是不错。”
林天禄不禁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又狠又准,相当解气。”
“哼哧~”
美霞颇为骄傲地扬首一哼,似分外自豪喜悦。
众人重新踏上马车,策马而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再度归于安宁平静的山村。
直至这时,村中才有几名老者恍惚回神,连忙放下手中衣物,匆忙走出房屋,眺望远处山路中渐行渐远的马车轮廓。
“...感谢,几位仙神恩公重于泰山之恩啊...!”
他们泪流满面,神情激动地跪伏在地,遥遥恭送道别。
而在村落后山之内,一抹修长高挑的倩影正俏立于古树之上,目光清冷地望着村中无言叩首的几名老者,微微颔首:
“还算知恩图报。”
她撩拂秀发,侧眸望向深幽阴暗的密林深处,朱唇轻启:“但尔等卑贱鼠辈,倒是阴魂不散。”
“杀了我等的人手,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么?!”
暗林之中传出一丝低沉沙哑的冷哼。
与此同时,阵阵诡雾开始逸散弥漫,转眼间就将方圆几十丈包裹笼罩。隐隐有猩红血芒在四周闪烁浮动,身影莫测。
“我确实不准备‘全身而退’,毕竟都已在此地等了你们许久。”
高挑丽人神色淡漠,素手一抚,赫然见数十柄流转寒芒的兵刃凭空显现,呈列环绕插落在身旁地面与树干上。
旋即,她面无表情地抬起阴森鬼瞳:
“来都来了,正好将你们连根斩灭。
——尔等,没有资格再存活于世。”
寒芒,霎时在密林中迸发闪耀。
但在片刻后,异动又渐隐于无形,没有激起丝毫风浪。
唯有一道婀娜魅影悄无声息地踏足腾挪,汇作清风远去。
只剩下密林内几乎洒满了每一处角落的碎肉血糜,呈喷洒状溅出足有百丈距离,几乎将小半树林都尽数覆盖。早已分不清哪具尸体、尸体又所属何人何方,连同被分割成千百块的魂魄都泯灭无形,只余一丝默然的惊恐与后悔。
...
翌日清晨渐起。
随晨光洒进车厢,映照在绝色丽人的面庞之上。
云玥噙着温软浅笑,美眸微垂,分外温和地轻抚着大腿上安然沉睡的茅若雨和程忆诗二人。发丝如瀑散落交缠、俨然一副美艳夺目的旖旎画卷,令人目不暇接。
坐在对面的华舒雅睁开双眼,调息完毕,悠悠呼出一口浊气。
见眼前三人仍在休息,她扬起一丝笑意,随手撩开纱帘,蹑手蹑脚地跨至驾位上。
“前辈,还在鼓捣这根玉笛?”
她轻抚裙摆缓缓坐在林天禄的身旁,有些好奇道:“已经复原出了昨晚的神效?”
“自然还没有。”
林天禄有些哭笑不得。
“我试着又吹了几下,似乎又变回了之前的寻常笛子。以那位姑娘的解释,或许当真要在魂力充沛之地才能起效?”
“倒是可惜。”华舒雅低吟一声。
“其实,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林天禄满脸轻松笑意,随意转动着手中玉笛:“哪怕这玉笛当真能肆意逆转生死,于我们而言也并非是真正的好事。生与死的界限变得愈发暧昧、是生是死都掌握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这要是有一个不慎,兴许都得迈入歧途之中。”
华舒雅若有所思道:“前辈的意思是,不可太过依赖期待这股逆转生死之力?”
“确实是这个理。”林天禄笑着继续道:“不过,这玉笛将来若当真有如此威能,妥善好好利用起来便是。无需有何负担。”
“前辈还是这般豁达。”
华舒雅感慨一声。
她拢发眺望向远处已若隐若现的山脉轮廓,眯起双眸,低吟道:“前方便是呡山?”
经过这一夜赶路,几乎已来到了呡山周边的地带。
“听当地县民说的,那片群山应该便是呡山之地。”
林天禄从怀中取出一张简朴地图,随意对比了几眼:“横亘在武昌与茂环两省之间的连绵群山,方圆百里之内也唯有此地群山环绕、状势巍峨。只是地处偏僻、地势又太过陡峭,呡山周边一带才几乎无人居住,鲜少会有人提起此地。”
此行问路过来,甚至都有几位当地人不曾听闻过呡山的存在,着实让人有些无奈。
华舒雅凑近瞧了瞧地图,思忖道:“那我们待会儿该从何处上山?”
连绵群山间并没有任何上山道路,周围也无甚村落聚集,要想上山找到一位杨姑娘,似乎颇有些困难。
“杨姑娘她既然特意喊我们到呡山一聚,而呡山势力又世世代代居于此地,流传了上千年之久,应该会有感应辨别之手段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