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语气平缓地介绍道:“皆是文韬武略兼备,足以担当大任。先生若能运使这金刚笔胜了这几人,我们慧心娘娘不仅助你摆平些外头的麻烦,亦能助你安抚华府内的舆情风波,再无人胆敢在背后议论纷纷。”
慧心娘娘饶有兴致地扬唇道:“林先生,你意下如何?”
“既然老夫人有如此雅兴,那在下自然是不敢推辞。”
林天禄笑着抱拳道:“这场比试,请几位兄台出招吧,在下会一一应下。”
暖阳渐升、在竹林间洒下道道耀光。
而林天禄一行人已然踱步走到亭外林间,分散站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沉闷气氛回荡。
慧心娘娘神色温和如初,甚至满脸惬意地享受起身后侍女的按摩揉捏,似乎对于这场比试的胜负早有预料。
而在沉默间,她眸光微瞥,温声淡笑道:“这位小姑娘,不知你家住何处呀?”
赤灵渊端庄俏立原地,闻言浅浅应声道:“住于长岭,与先生他互为邻里。”
“你们瞧着似乎也颇为般配。“
慧心娘娘夸赞了一声:“像你这等美艳绝伦的天仙女子,老身我活了大半辈子倒是鲜少瞧见。也唯有这段时日娇艳待嫁的舒雅能比美一二。”
“娘娘谬赞。”赤灵渊低眉垂眸,神态谦和地行礼应声:“至少华府内的谈夫人同样美貌非凡。”
“子笙啊...”
慧心娘娘颇为感慨般长叹一声,话语骤转,好奇道:“不过瞧姑娘你神色镇定淡然,想来对他很有底气?”
“这等考验,难不倒先生分毫。”
赤灵渊没有丝毫犹豫,无比坦然地说道:“那几位人才哪怕绑在一起,亦非先生之对手。”
“呵呵,老身拭目以待。”
竹林坦地之间。
林天禄微笑着拱手道:“几位兄台,不知诸位有何见解?”
“我等听闻林先生文武双全、惊若天人,如今斗胆想与先生比一比这诗画之技。”为首的黑衣男子沉声道:“便以这大地为纸、落叶为料、绘制一幅画,再提字一首,让慧心娘娘来甄别高低与否,如何?”
“自然可以。”
林天禄微微颔首:“但这画卷之题是——”
黑衣人拂袖正色道:“如今娘娘在此,自然是为娘娘做一幅画。”
“好!”
林天禄笑着摊手示意道:“那么几位兄台先请吧。”
话音刚落,这几名黑衣人便齐齐动身四散开,运掌吐劲,雄厚掌力竟直接在地面上强行‘犁’出纵横交错的痕迹,就仿佛当真在以毛笔绘制图案。
“哦?”
只是定睛一瞧,林天禄不免露出几分讶色。
这几人,当真有相当不凡的素养文墨。
掌力吞吐之际,地面上勾勒划出的痕迹可谓苍劲有力,不过寥寥几笔便已绘出大致雏形,仿佛早有腹稿般毫不停歇。更有甚者翻身腾跃,连连挥掌弹指,在地上刻下道道痕迹。
四道身影来回交织腾挪,齐心协力,竟展现出非同凡响的默契配合。
半晌后,一副遨游天际的神女图便在地上落落呈现。
山水江川、明亮星河,乃至漂浮在云雾之中的纤柔倩影都可谓栩栩如生,泥沙之画丝毫不亚纸上作画之精细。
运掌一拍,劲风卷起沙尘土屑吹散开,一副无比干净清爽的画卷便映入众人眼帘。搭配旁侧篆刻下的一首赞美短诗,可谓恰到正好。
林天禄端详细瞧了片刻,正色鼓掌道:“几位兄台当真是好画技、好文采!”
四名黑衣男子神色微动,但很快不慌不忙地拱手回礼:
“多谢林先生称赞。”
“从诸位这‘下笔’劲力便知,练习诗画已不下十年功夫,可不是常人所能比拟。”
林天禄感慨赞叹道:“不愧是华府的才子,这等底蕴当真非同凡响。”
“呵呵~”
慧心娘娘在侍女搀扶下重新起身,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眼泥沙画卷,颔首道:“不错,你们几人此次发挥尚可,这图颇具神韵、所提诗号也很是恰当。”
几名黑衣男子连忙弯腰拱手:“感谢娘娘。”
“那么,林先生如今可做好准备?”
“在下确实也得献丑一番了。”
林天禄接过黑衣男子扛来的金刚笔,微笑着挽了个枪花:“还望诸位能稍作等候。”
几名黑衣男子默默退开,但眼中已然浮现几分惊诧之色:
这金刚笔几乎重达数百斤,哪怕是青灵境武者都难以在初次使用下随意挥舞施展。
可眼前这人——
金刚笔在其手掌框握下仿佛轻若鸿毛一般!
“咦?”
而慧心娘娘此刻也不禁微睁双眼,面露一丝惊诧。
但很快便收敛了这一丝波澜,凝起眼神噤声细瞧。
——锵!
一笔划过地面,恍若金戈迸创之声,带着道道火流碎金。
林天禄神色平静,运笔如风,这足有数百斤之重的金刚笔如臂挥指般肆意挥洒,劲风呼啸。
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旭惊电,不过转眼,一行豪放篆语便燃起焰金电芒。
金笔贤思盘身绕,拂袖大步如流星,待得一抹弯月流芒自地缝中勾画飞扬,金刚长杵宛若腾飞盘旋,带着雄厚澎湃之意轰然砸落地面。
——咚!
仿佛引得大地为之震荡抖动,万林齐颤、惊鸟倏飞,扬沙翻腾又蓦然滞息。
旋即,尘埃落定。
“......”
金刚笔上萦绕的火光渐渐熄灭、微泛乌青,弥漫起阵阵青烟。
长袍平落,林天禄悄然回首望来,带着温润笑容遥遥拱手:
“拙作,已成。”
“......”
但竹林间,此刻却早已陷入一片死寂。
那几名黑衣男子皆如遭雷击般瞠目结舌、僵立原地,久久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