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潘言见状神色大惊,连连后退。
——不对劲!
这女人,不可能是寻常凡人!
他的阴术招式被接连轻易看穿、随手破解,甚至靠着三言两语牢牢把握着战势。
明明本该是他修为更加高深,应该随手间将其碾压击溃
可为何,心底会生出不安?!
曹潘言陡然面露怒容,振臂爆喝,就见少女脚下的地板突兀崩裂炸碎,密密麻麻的鬼影蹿腾暴起,四面八方绞杀而至!
同时他双手交错一划,屋内横梁仿佛淌下漆黑泥流,滚滚如涛般轰然涌入厢房,一时间将所有存在尽数吞噬碾碎!
而少女的婀娜身段仿佛已被淹没其中,动静近无。
“很好!很好!”
曹潘言在漆黑浪涛的托举下渐渐腾空而起,狞笑着掐动印诀,森然寒声道:“姑娘既然这般厉害,那就再尝尝这招威力如何!若抵挡不住,我还可以大发慈悲饶你一命,带你回门内好好囚禁起来,让你体会一番我渡恶门的狠虐手段!”
出言讥讽威吓之际,其手中术式却丝毫没有停下,凝练澎湃的阴气水涨船高,冲破房屋墙体,生生在青楼四周凝结出一轮古怪阵图。
无数阵图锋芒直至中心,上百道高低不同的杀机已然锁定。
“摄魂、控心、侵身——”
曹潘言面容愈发狰狞狂傲,倏然怒目圆瞪,翻手一拍:“给我趴下!”
锵!
但怒喝一声的回应下清冽剑光忽然迸发,在夜色下划出一道极为优美玄妙的剑痕。
漆黑浪潮似被一分为二、阵图崩裂,直至一柄长剑毫无滞涩地没入至眉心,从后脑穿出。
曹潘言面色一呆,愣神间只来得及看见一抹倩影在眼前闪过,抬手想要抓住,却连刺穿头颅的长剑都不见了踪影。
“......”
“威势不错,可惜徒有其表。”
幽罗身姿轻盈地落回至地板,轻抚衣襟裙裾,精美剑鞘随手举至身侧,翻飞甩下的长剑兀得自行收回鞘内。
而曹潘言的身体还不及坠落,便化作阴气收缩蠕动,从中发出无比怨毒嘶哑的怒号。
“我...必要将你——!”
但话音仍未落下,这团翻腾的阴气便被隔空一把捏碎,彻底消弭殆尽。
“绝境反击,听着美妙,却终究脆弱无力。”
少女虚握了两下右手,面露感慨之色。
“生疏了那么多年,总归还勉强记得一招半式。”
旋即,她顾盼回眸,看向了支离破碎的厢房角落,嘴角微扬:
“你与他同为渡恶门人,却眼睁睁见其被本宫斩杀...该说你有自知之明,还是得说你冷酷无情呢?”
在阴影中缓缓走出了那黝黑壮汉,面容极为阴沉,漆黑双眼中仿佛激荡着凝练杀意,周身燃起一团赤红赤炎,以至整座青楼都笼罩于诡异的威压之中。
“四弟他与我等理念不合、亦是修为平平,本门本不想让他掺和进来。如今因粗心大意而遭人斩杀,亦是命里如此。”
岳成杰捏紧双拳,周身鳞甲微微张合,仿佛吐露出丝丝血色煞气,阴冷血雾萦绕周身恍若血海中爬出的恶鬼,邪纹同时在其全身浮现,筋肉结虬隆起,疯魔狰狞之状宛若鬼神。
利齿獠牙间弥漫出丝丝气雾,森然沉声道:“但我...自然能将你挫骨扬灰,为我四弟报仇!”
咔嚓咔嚓咔嚓!
阁楼四周开始寸寸破裂,连同墙体承柱都被这股骇人气势所震碎,不过转眼间整栋青楼便在声声尖叫中彻底崩塌!
“呼~”
幽罗翩若惊鸿般轻巧落地,拂袖一挥,萦绕在四周的烟尘消散不少。
同时,她藏于袖中的纤指轻挑微弹,将那几名尚且还没来得及撤出青楼的舞女给‘送’到了废墟之外,粉唇嗡动,隐秘传音道:“几个笨丫头,若双腿还在就逃快些。”
眼角瞥见几道身影渐渐远去,少女这才收回目光,饶有兴致地望向屹立在废墟上的壮硕恶鬼。
“本宫原以为你会直接出手猛攻,没想到还颇为沉得住气。”
“你修为极强,不下那些闻名天下的蛮境大魔!”
岳成杰此刻嗓音宛若野兽咆哮、厉鬼怒嚎,仅缠身阴气之流已如熊熊烈火般冲天暴起,同时摆开粗犷沉稳的迎战架势:“要想杀你,自然要全力而为!”
“不错。”
幽罗淡然浅笑,清冷美眸微转,意味深长地瞥向另外一侧:“但你躲藏许久,不妨现身出来见上一面?身为照宵院香主之一,东躲西藏未免太过胆怯了些。”
“没想到正阳王的孙女华舒雅,竟有这等不为人知的一面。”
阴风席卷,尘埃尽散。
一名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拂袖现身,盘发云鬓,颇有几分典雅姿色。
她冷眼望来,讥讽笑道:“见识广博,剑法不俗、更负非凡修为,而且还甚是牙尖嘴利。”
“夏香主为避免打草惊蛇,特意在四周布下天罗地网,隔绝了青楼崩塌之异响,此事本宫可得道声谢。”
“哼!”
夏香主嗤笑一声:“此地,亦是你之葬身地。”
说着,她随意一瞥那蓄势待发的黝黑壮汉:“二门主应该没想着留下个活口吧?””
岳成杰语气森然道:“卸去四肢再说!”
“那就好,妾身先预定此女的——”
“时机正好。”
幽罗眸光睥睨般扫过二鬼,微抬藕臂,邪笑着朝他们一勾双手:
“正巧你们都在,索性一起出手,让本宫早些除尽些无趣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