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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葡这一病,断断续续,将近半个月才彻底好了起来。
半个多月时间,她都缠绵病榻,病情起伏,多亏邰鸣东悉心照料,才渐渐平稳下来。
因为纽约疫情严重,邰鸣东就不肯让用惯了的家政上门,免得孟知葡这个倒霉蛋又中了奖。
孟知葡之前以为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时间久了才知道,他竟然什么家务都能做一些。
她有一次半夜猛地惊醒,就看到他伏在床边,大概是累得狠了,这样的姿势也沉沉睡着。
他的头发有些乱了,垂下去,遮住了半张面孔,孟知葡费力地支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缕头发拂开。
他睡着时,神情安然淡漠,像是万事万物,在这一刻都不放在心上,可眉心皱了皱,眼睛睁开来,还没完全清醒,就已经握住她的手,娴熟地拖到自己脸颊旁,用自己脸上的温度去试她手腕的温度。
又带一点睡意朦胧的语气问她:“要喝水吗?”
她说:“不喝,你继续睡吧。”
他没回答,握着她的手,半天,竟然又睡着了。
为了照顾她,他这段时间实在是辛苦了。
孟知葡因为这个,和程医生说:“有没有什么补身体的药?”
程医生先看了看温度计,心满意足地确定孟知葡总算是退烧了,这才有心情问她:“什么补身体的药?”
“就是那种补元气的。”
程医生说:“你虽然生了病,但是没必要这样补,年轻人,多吃多睡,几天就缓过劲来了。”
孟知葡说:“不是给我吃的。”
“你要给鸣东开?”程医生先是一惊,旋即挤眉弄眼,“他这么年轻,就得吃这个了?”
“你想到哪去了。”孟知葡呸他,“是他最近照顾我太辛苦,眼看着瘦了一圈。”
程医生虽然年纪比他们都大,但是为老不尊,在洋人面前装的高贵冷艳,在他们面前说话却很欠揍:“男人过了二十五岁,是要走下坡路。”
孟知葡说:“都说不是因为那个了……”
她话音未落,恰好邰鸣东进来。
外面正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晴空万里,日光如同细密的金色流苏,一匝匝绕在床柱上。
他瘦了很多,面容显得有些清癯,可是因为孟知葡痊愈,他好好睡了一天一夜,精神十足,进来狐疑地看看他们二人:“在说什么?”
程医生就要告密:“孟小姐说……”
孟知葡连忙打断他:“说你最近照顾我太辛苦了,正问他能不能给你开点补药呢!”
程医生少了颠倒黑白的机会,有些惋惜:“你这个小妻子,实在是很心疼你。”
邰鸣东微微一笑,有一些矜持的得意,却还是道:“我不吃那些东西,被老爷子知道,又要揍我。”
邰少勋虽然又抽烟又喝酒,但因为郦逢月不喜欢这样,他一咬牙把烟戒了。不但如此,还督促两个儿子也不准抽烟喝酒。
邰鸣东刚开始抽烟被他逮到过几次,次次都是一顿毒打,打得他几天爬不起来。
孟知葡和他一个学校,顺路给他送作业本过来,他趴在床上,看到她还嬉皮笑脸说:“还以为给我送什么好东西来的,结果千里迢迢送来个作业?别人是千里送鹅毛,起码礼轻情意重,你是巴不得我快点死。”
孟知葡就翻个白眼:“活该,我看邰伯伯打你打的还是轻了。”
他啧了一声,一抬手,把刚刚叠好的纸飞机向着她扔了过来,刚好撞在她脑门上,把孟知葡气得,转身就走。
这一走就好多天没见到他,等再见面,孟知葡还抱怨说:“你不就是屁股疼,怎么养病养的人都失踪了?”
他随口说:“别提了,差点被我爸送戒毒所去了。”
她差点吓死:“什么?!”
他看她这样子,笑嘻嘻地揪了揪她的马尾辫:“我爸突击检查,把我身上的烟全没收了。正好他老下属来汇报,就发现有一盒烟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