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鸣东说:“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生气了。”

他好像是没讲过,只是臭着一张脸,要全世界都看出来他生了气。孟知葡也生气了,要把蛋糕端走:“不许吃了。”

他说:“没有这样的道理,送别人的礼物,又能拿回去的。”

“本来就不只是给你做的,还要给妈和姑姑一起尝尝。”

邰鸣东说:“妈从来不吃这些东西,姑姑嘴刁,你就别去班门弄斧了。”

“弄了半天,我还只能给你吃了?”

他淡然道:“举手之劳。”

孟知葡上当受骗,恨他恨得牙痒痒,他却又笑了一声,望着她,温柔说:“萄萄,你能为我做蛋糕,实在是……我过的这么多生日里,最开心的一次。”

他和她吵架,她反应总很敏捷,可他这样说话,她就浑身不自在起来,束手束脚,也只能说:“你……你喜欢就好。”

“我当然很喜欢。”他眼中满满都是她,忽然站起身,牵着她的手说,“烫伤的地方还是要上药,免得留了疤,你日后生我的气。”

这样的小毛病,要孟知葡看来,完全没上药的必要,可不知道怎么,就顺着他,乖乖往屋子里走。

屋内,郦逢月和邰双溪正在一起赏一盆十丈垂帘。

花很大一盆,放在桌上,花瓣细长,迎着光,白中透粉,丝丝缕缕,如珠帘流光,灿烂明丽。

郦逢月爱不释手,拿了一张软帕,小心地将叶羽上的浮尘给擦掉。

邰双溪看了半天,笑道:“还是大哥知道你喜欢什么,千里迢迢送来一盆菊花。要我说,他虽然是个当兵的粗人,可全部的细心,都用在你身上了。”

郦逢月闻言轻轻一笑,她长得好,年轻时候称得一句倾国倾城,待到如今年纪,哪怕久在病中一脸倦容,仍是端丽,这几日心情好了,更是容光焕发:“你大哥……是很细心。我上次随口跟他提了一句,说是想养几盆菊花,他当时什么都没说,没想到就替我找来了。”

十丈垂帘一向名贵,更遑论养得这样标志,又是这样的时节。

邰双溪故意道:“你就在我面前秀恩爱吧,羡慕死我了!”

郦逢月道:“你要是愿意,难道还不能找个跟你哥哥一样细心的男人?”

“怎么不说,让我找个比我大哥还细心的?”

郦逢月笑道:“能比你大哥还细心的,那怕是难了。”

往日平平淡淡的夫妻,秀起恩爱来才是让人最难反驳。

邰双溪平白吃了狗粮,转头又看到邰鸣东走进来,身后拉着孟知葡。

两个人一前一后,前面的志得意满,唇角翘得高高,拉也拉不下来,后面那个低眉顺眼,面红耳赤,倒像是做贼心虚。

邰鸣东看到二人,和她们打招呼:“妈,姑姑,在这儿赏花呢?”

又去看桌上那盆菊花:“哟,十丈垂帘?我猜猜,是老爷子送来的?”

郦逢月含笑应下,问他们:“这是去哪?”

“萄萄早上起来,替我做了个蛋糕。不小心被烫到了,我拉她去上药。”

他语调平淡,可炫耀之情溢于言表。

邰双溪看不得他尾巴翘上天,故意问:“萄萄下厨可是难得,没给我们留点?”

邰鸣东道:“全被我吃了。”

“我看外面桌上还放的有。”

“我已经喊李阿姨替我端进来,当午饭了。”

邰双溪嘲讽说:“第一次听你愿意吃蛋糕,还这么喜欢,连午饭都不吃了。”

邰鸣东还要说话,孟知葡恶狠狠地拉了他一下,他就闭上嘴,微笑道:“凡事总有第一次。”

他这样炫耀,孟知葡再也听不下去,大声说:“姑姑,我们先去上药了!”

然后双手推着邰鸣东,开火车似的跑走了。

等他们走了,郦逢月才说:“你就是总爱和他们开玩笑,瞧把萄萄臊得,脸都红透了。”

邰双溪说:“真是老子什么样,儿子就什么样。你以前还担心邰鸣东这小子会让你们邰家绝了后,我看照这个势头下去,三年抱两个个也不是什么问题。”

郦逢月但笑不语,半天,才说:“三年生两个也太辛苦萄萄了,我看五年之内,生个一男一女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