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调淡淡:“免得被你嫌弃。”

“哎呀,人家哪里敢嫌弃你。”孟知葡笑盈盈挽住他的手臂,“二哥,这边请。”

邰鸣东被她引着,走到后面小花园中。

这个时节,园中唯有万年青仍翠绿欲滴,空地上放着一张白色的小桌,桌上有托盘,托盘上却又盖着盖子。

孟知葡放开他的手,做个引领的手势:“请邰先生入座。”

等邰鸣东坐下,她也不卖关子,将餐盘盖掀开,露出下面小小一块奶油蛋糕。

蛋糕形状不圆不方,上面奶油抹得层层叠叠,又用果酱歪歪扭扭写着:祝二哥生日快乐。

邰鸣东看了一眼,便笑了:“是你自己做的?”

她在一旁得意洋洋,却又故作谦虚:“第一次做,不大熟练,二哥千万不要嫌弃。”

“你什么时候做的?”

“就今早。”她连忙撒娇着诉说自己的辛苦,“天还没亮就起来,李阿姨说你不爱吃甜的,也不爱吃巧克力口味,我又打发了好几盆奶油,就为了试试看,到底哪份的糖量最合适。”

她说得如数家珍,又和他详细讲了,用了哪些水果当做夹心。

邰鸣东眼尖,看到她手臂上红了一片,拉住她的腕子问:“这里是怎么弄的?”

她吐吐舌头:“不小心碰到烤盘,烫的。”

“上药了没有?”

“小伤而已。”她笑嘻嘻怂恿他,“快切开尝尝味道。”

邰鸣东的大拇指指腹轻轻地在她烫伤的地方摩挲两下,这才放开手,拿了银质小刀。

刚要切,她又说:“可惜没有蜡烛,你将就一下,许个愿望吧。”

这样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可被她说了,又这样认真望着他,倒好像是天下间最要紧的一件事。

邰鸣东心软得不成样子,恨不得用力抱一抱她,又怕吓到了她,只是依言闭上眼睛,默默地许了个愿望。

等他睁开眼,她笑的更开心,问他:“许了什么心愿?”

没等他回答,又连忙说:“别告诉我,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说:“好,我不讲。”

说完,又去拿刀,准备切蛋糕,却被她轻轻按住了手,接过刀来:“我来。今天由我伺候邰二少。”

“伺候”这个词用得暧昧,可她浑然不觉,小心翼翼地将本来就不大的蛋糕切成四块,捧了其中一块到他面前:“请吃。”

邰鸣东眉峰微微动了动,吃了一口,表扬说:“好吃。”

她第一次做蛋糕就这样成功,满心都是得意之情,又问他:“不要只说这两个字,到底怎么好吃?”

他说:“很甜。”

“很甜?”她却十分惊讶,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品了品才放下心来,“也不是很甜嘛。我故意少放了糖。”

她的唇掠过他的指尖,一触即逝,像是一片飘零的杨花,轻盈动人。

邰鸣东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顿在了那里,她歪着头看他,问他:“怎么不说话了?”

日光照在她脸上,将她脸上细小的汗毛都映得生动可爱,她像一只饱满的蜜桃,只是柔声细语,就甜美得令他目不转睛。

掌心里出了汗,或许是热的,也或者是她离得太近,近在咫尺,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奶油香,还有万年青沉默而冰凉的味道,一股脑涌过来……

邰鸣东抬起手来,将她鼻尖上沾着的一点奶油擦了下来。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怎么弄到鼻子上去了……我都不知道。”

又说,“谢谢二哥,没有二哥,我一天到晚,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是个口是心非的小骗子,甜言蜜语说得这样轻描淡写。

可他是个可怜虫,居然这样吃她这一套,看着她,似笑非笑说:“今天听到的好听话,倒比过去一年都多。”

她说:“我这叫知错就改。二哥,你总不会还生我的气吧?大不了……就算咱们扯平了。”

他问:“什么扯平?”

“我不计较你和倪晃一起欺负我,你也别计较我说话气你。”

他不说话了,慢条斯理地吃蛋糕,她在旁边抓耳挠腮,围着他转了几圈,他余光看她为自己着急,心中很是得意,嘴角不小心就翘了起来,被她看到,忽然福至心灵:“二哥……邰鸣东,你早就不生气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