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很过分。”
邬淮清静静地听着她数落自己:“你让骆洛和他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宁小轩不伤心才怪。”
平心而论,祝矜不讨厌骆洛。
虽然在最开始,她误会过骆洛和邬淮清的关系。
但现在,她更多地是为了骆洛和宁小轩而感到难过和惋惜。
她希望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更何况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他们真的就不能在一起吗?”祝矜带着三分醉意、两分困意,问出了一句她自己都觉得很幼稚的话。
可以。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律令,规定两个人就一定不能在一起。
可是,成年人要承担后果,承担明知不可为,偏为之的后果。
有时候,这个后果会伤害到很多人。
她轻叹了口气,又和邬淮清干了一杯。
“要去睡吗?”他附在她的耳边,问。
“好。”祝矜被他搂着,和众人告别,去了三楼订好的房间。
已经凌晨四点钟。
守岁馆的房间也延续一贯的风格,虽不奢华,但很温馨。
门上挂着风铃和捕梦网,一开门,便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
祝矜也在这声响中,迎接了邬淮清的第一个新年吻。
此时此刻,巴黎比北京慢上七个小时。
最近阴雨连绵,好不容易今天没有雨,而天气依旧很冷。
露营地很热闹,都是年纪相仿的学生,借着这个机会,说是出来采风,实际上出来玩。
骆洛一个人坐在草地的石头上,望着湖面,湖泊在灯下散发着盈润的光亮,最近气温太低,湖面都有点要结冰的意思。
不过骆梧知道,这冰结不了。
就像有些事儿,看起来很简单,实则隔着天堑。
忽然,有人过来,是一个漂亮的白人女孩儿。
她问她为什么不去玩。
骆洛冲她笑了笑,解释说自己有点头疼,想一个人静一静。
谁知那女孩听后,问:“Sabrina,你是不是失恋了?”
骆洛脸上的表情一滞,她和这女孩其实不太熟。
但或许正因为不熟,她反倒变得坦然起来,点了点头,说:“大概是。”
那女孩儿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看着她,说:“我就知道,不过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有那么多男孩子,随便挑一个。”
骆洛被她逗笑。
她从未觉得她真的喜欢过宁小轩。
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更接近于感激和利用。
而今天,她是真真实实地难过。
在向他承认自己有男朋友时,她心中竟有一种被拉扯的痛感。
这个夏天,她带着多年来的好奇,以及一些不齿的心思,偷偷回了国。
她从来都是被禁止回国的。
骆洛也忘了自己是几岁的时候,知道了自己家庭的与众不同。
她的妈妈是电视剧里为人不齿的第三者,尽管很少出现,但对她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又非常坏。
那个自称她爸爸的人,见到她时会笑得很亲近,但他同样很少出现。
后来,她知道自己还有个亲弟弟,不过他们并不在同一个地方住,见面次数寥寥无几。
她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把他们两人分开。
但她逐渐发现,妈妈对这个弟弟很好。
骆洛在这个夏天回国,想要亲自看一看这个在她梦中出现过很多次的城市。
她早已经知道了邬淮清、骆梧这些人的存在。
可她没想到,她会那么快地被邬淮清发现。
他对她很坏,是那种无所顾忌的坏。
时常出言嘲讽。
可这种坏又和骆桐对她的坏不一样,让骆洛感到新鲜。
有一刻,她真的希望他就是她的哥哥。
她偶然翻到他的钱夹,看到里边有一张照片,不过露出来的是空白的背面,只写了一个日期。
是五年前,七月的某一天。
她带着好奇,拿出了那张照片看,发现相片中竟然是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很清纯,眼睛明亮,正对着镜头比“耶”。
她猜这是邬淮清的初恋情人,白月光。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深情,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
对比他们共同的父亲,深情得有些可笑。
从那天后,不知为何,骆洛便不再那么怕他。
谁知没过多长时间,她便在一家餐厅里,碰到了这张小照片里的人。
她一眼认出了她。
那一刻,骆洛坚信,邬淮清和她,一定会继续发生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