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甜蜜番外四

“二胎了,第一个女儿第二个生了个儿子,他们很幸福。”费朗去他家面对孩子总会流露出羡慕,这大概是他向往的生活状态吧。

“真不敢相信,高中时候从没想过他会是最早结婚的那个,以为人越长大越复杂,但秦朝阳竟往单纯过了。”田蜜陷入回忆,笑容惆怅。

许知瑞抬眼,为何她的眼神如千帆历尽般疲惫。

车子稳步前行,行到弯出竟来了个急刹车,许知瑞和田蜜在身体失重撞向椅背后下一秒同时扶住彼此。

两人皆是一愣。

田蜜看了眼她便松开手,勾起唇角叹了口气,“还有谁啊,好多人我都不记得了,说说你吧。”

“我挺好的。”许知瑞此刻平静,只是脚趾在鞋内绷了一下又松开了。

“有多好说来听听?”田蜜甜笑时眼瞳和唇蜜都亮晶晶的,许知瑞拒绝不了她,或者说谁都拒绝不了她。

“事业顺利,家庭和睦,生活顺心。”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刻都好,好到她十八岁时做梦都没想过的好。仍是配角的人生,但却过出了主角的从容,这是她做老师后才感受到的平和。

“爱情呢?开花了吗?结果了吗?”田蜜歪着头观察许知瑞,还是那样的白净,头发刚及肩松松地扎着几绺碎发落在耳侧随着车行进的方向轻晃动,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说不上多出彩可就是让人挪不开眼。

“没。”她舔舔唇。

“哦?”田蜜眼皮微垂,手指轻拨动裤摆,半晌后问:“你不想结婚?”

“……”这得是多了解,“嗯。”

“知知,真好。你知道我多羡慕你吗?”她落寞地说。

许知瑞用力咽了口口水,不敢置信田蜜说出这话,呆呆地看向她的神颜。

田蜜回视她,两人方才皆有意无意地避开眼神,现下直直对上,胸中五味杂陈,她说:“我羡慕你的坚持。我也在坚持我的坚持。”咬着牙也会坚持,绝不说一句后悔。

这些年田蜜不敢有一丝后悔,一旦流露那万丈高楼便倾然倒塌,什么事业什么成功都是浮云,曾经多穷极渴望不择手段追求,现在就有多痛恨自己。

所有的朋友都是利益连接,你不是你,他们理都不会理你。所有的光鲜都是镁光下,卸下华服浓妆,不过是具残败中空的躯壳。所有的成功都是血肉之躯堆砌的,就如许知瑞当年说的那样,你用什么获得成功你就要用什么去维系,她没有奖项傍身,没有金主扶持,累死累活维持着曝光不敢歇业,她不愿再爬床,她堂堂正正地努力着。

那天点映大家一起看了电影,很烂的片子,许知瑞心想,可好歹是进口片,田蜜也算成功。

影迷对导演并不热情,只是关注田蜜八卦,饶是工作人员不让问他们还是含沙射影地带出最近新闻里的那个名字。

田蜜四两拨千斤地回答了,场面很和谐,她一贯高情商。

结束后许知瑞问她,新闻里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重要吗?”田蜜到了休息室第一件事情又是脱下高跟鞋,她这些年受了很多伤,有反复经历妇科困扰,穿高跟鞋时腰就像被掏空般整个人都得靠精气神支着,可她仍能走得光芒万丈。

“唔……就八卦一下。”那则新闻是费朗和她一起在车里听广播听到的,她问真的假的啊,费朗轻描淡写,谁知道啊。

可她现在想知道,就很单纯的想。

“不是真的,配合电影宣传,他正好也在宣传综艺。”田蜜揉揉她的头发,温柔地看着她说:“放心。”

放心我,也放心他,有些事情不便我说出口,但有些人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

剧组人员陆陆续续立场,田蜜的助理用眼神催促了几次。

田蜜走前抱了下许知瑞,搂得很紧,“知知谢谢你,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朋友了。”

许知瑞倏然心软,费朗在外面等她,她想说外面还有一位你的老友,可她还是捏紧了手,眼眶微湿没再说话。

她窈窕的背影走出了那扇重重的防盗门,“哐”地一声,星光与阴影被隔开,这次她站在了灯光下。

许知瑞上车的时候一辆别克商务车同他们擦肩而过。

街上霓虹闪烁五彩,路灯倾洒橙光,高悬的朦胧月光在车水马龙间失色。

许知瑞坐在黑暗车厢内竟感受到身上一束光亮起,她侧头,费朗在看她。

“怎么?”

费朗看她说话了,轻抿了下唇,“晚饭吃的盒饭?”

“田蜜请我吃的S市名品特产,她让助理去买的,说在故乡要和故人吃家乡的味道。”田蜜说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娱乐圈的八卦和一些爆笑的囧事,许知瑞能感觉到她见到自己的开心,不是费朗,是好久没人能让她脱下高跟鞋去掉伪装的纯粹。

高处不胜寒,如同那月亮,望着皎洁,实则冰冷。

倒不如那盏路灯,实实地扎进水泥,死死地坚守在原地,都道它平凡傻气,可它却等来了为它驻眸之人。

夜里,费朗从身后搂着许知瑞问:“知知,昨晚佟博文问我,为什么你就肯跟我回来呢?”白苒不愿离开家离开稳定的工作只为一份感情,他问费朗为什么。

费朗答不上来。

许知瑞反过身来面对他,幽暗中两人的眸子皆融着月光的一点莹亮,“因为有值得的人。”

“那为什么不继续做翻译或者像林思怡去外企呢?”他记得她很爱北京那份工作,为此拼搏了很久,又记得她很爱英语,为此放弃了去更高等的学府,还记得她非常努力认真,做什么都能比别人做得好。

她找工作时说自己去秦雯曾经呆过的培训机构做老师时只当她是暂时的,没成想一做做了两年。

“我有没有说过,高中我不愿意学习,我不想努力,可不行没资格。”

“现在,我终于可以不用再攀登了,我可以选择了。”

“我就想站在灯下看别人步履匆匆,自己从容淡定地过日子。”

她问过秦雯,为什么做老师不做翻译啊,那天阳光从培训班的窗投射进来,落在后颈暖洋洋的,秦雯笑着说,当然是喜欢和单纯的孩子作伴啊。

有了费朗她有了底气,终于愿意缓口气。

以前没有选择,现在有了。

路与光白日不相见,夜晚相交映,只要你愿意等,总能等到灯亮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