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立刻起床穿好了衣服,临走的时候,又把放在桌子上白天给帘沉擦过汗的丝巾塞进了袖口中。
丝巾软而滑,刚一塞进袖口,还有点凉意。
本朝男子平常在家的时候都会强身健体,所以翻个墙对于湖黎来说难度并不大。只是想着等会要见帘沉,他怕把衣服弄脏,才会格外小心。
在襄王府的墙头多了一个人的时候,慕芷跟湖德也谈起了千金楼的事情。
湖德:“我原以为千金楼只是一个花楼,派人一查,才发现并不简单。”
慕芷:“怎么了?”
“早就听闻千金楼背后有靠山,夫人,你可知道这靠山是谁?”
“是你派人调查的,我怎么知道。”慕芷就看不惯自家相公卖关子的样子。
“是当今圣上。”
湖德见妻子不配合,压低声音,把这天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什么?”慕芷声音轻扬,又很快压低,“那岂不是查不下去了?”
“嗯。”
“可是皇上在皇宫当中,为何……?”
“或许是要以这样的方式考验学子?”
湖德做出合理猜测,他虽然没有调查出更多的东西,但千金楼基本的情况却是了解得差不多了。千金楼中时常有文人相会,宰相和大学士也流连于此。或许皇上此举,是想从这些人中选拔人才,大学士不就是这样被挑出来的吗?
“真要如此,小黎那里要怎么办?”慕芷并不关心皇上跟千金楼的关系,她只关心自己的儿子。
“年轻人容易冲动,你越拦着,他就越容易跟你犟着来。尤其是小黎这种个性。”
做父母的最了解自己的孩子,湖黎表面上清清淡淡的,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可一旦是他认准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时候父母再去阻拦,更加深了他们的叛逆之心。
“据我了解,同他有所来往的是千金楼花魁。”
千金楼背后的人是皇上,湖德派过去调查的人也只查到了上一回湖黎被帘沉招作入幕之宾的事情。
“你明日找个机会跟小黎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两人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然后再做判断。”
“好,我明白了。”
湖德:“不过帘这个姓,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千金楼的那名花魁就是姓帘,湖德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对方也姓帘。
“都过去十几年了。”
慕芷知道湖德说的是谁,但十几年过去了,故人已死,再回想起来,只是徒添伤感。
“是啊,都十几年过去了。”
湖黎觉得帘沉好像总是能算准他的心意一样,他这么晚来千金楼,却还能看到杨妈妈等在那里的身影。
“您来了,这边请。”
这回都已经不跟他客套了,直接就领着将他往帘沉的房里带去。
还是同样的密道,湖黎想,千金楼中定然还有其它密道,要不然他第一次见帘沉之前,杨妈妈也不会比他早一步达到西面。
他只是于情感一事不甚清楚,又不是傻子,当初帘沉的梳妆台上放的金瓜子就是他给杨妈妈的。
说起来,一开始的时候帘沉就没有瞒着他千金楼里的异样。不管是这里的装饰过于华丽,还是妈妈对帘沉的态度,不仅不扣他的钱,反而还要给他送钱,以及这里的密道。
这是不是说明帘沉对他始终都是毫无保留的。
被这样的念头弄得心跳失衡了一下,下一刻密道就走到了尽头。
“公子直接进去就好。”
杨妈妈也没有推门,直接就着原路返回了,离开的时候,还将西楼这边伺候的人也一并带走了。
湖黎是从密道进来的,所以他不知道,今天整栋西楼都没有招待任何一位客人。上下都是静悄悄一片。
他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面前的门推开了。帘沉就坐在里面,只是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脚上穿着的鞋子,还有头上戴着的簪子都是他那日送的。
湖黎没有再让害羞的情绪困住自己,他走了过去,一开口就是一句掷地有声的话。
“帘沉,我还是想要娶你。”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帘沉那张未染粉黛的脸,“或者你娶我也行。”
说出后面一句话的时候,他长长的睫毛将眼眸当中的情绪遮盖了三分。
帘沉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湖黎的脚步就在这招手之间抬了过去,想清楚了以后,他好像也变得比以前更加主动了。等走到帘沉身边,就又在他边上坐了下来,两人之间连点多余的缝隙都不剩。
“你今晚过来就是找我说这件事的吗?”
“是,还、还有……”
“还有什么?”
湖黎扭捏了半天,终于才又开口:“还有你上次问我的事情,我考虑好了。”
“你不是要……试试吗,我准备好了。”
周围实在安静得厉害,因此帘沉的那句确认也更为清楚的出现在湖黎耳边。
“真的准备好了?”
“嗯,准备好了。”
他话才说完,帘沉就凑过来亲了他一下:“真是……”
真是什么,湖黎还没来得及问,人就已经被抱起来了。他条件反射般搂住了帘沉,下一刻冰凉的珠帘就划过了他的脸颊,之后就又被按在了床上。
是跟白日里的情形相似,又因为两人之前的对话而不相似。
要更加的,危险一点。
在飞速的心跳当中,湖黎听到帘沉对他说道:“本来是想再等一等的,但阿黎实在太可爱了。”
可爱?可爱是什么?
“等考察过后就成亲好不好?”
听到帘沉这句话,湖黎的心思立马就不在可爱上面了。他点点头,跟帘沉成亲一直都是他所希望的事情。
只是父母那边会有点难办,湖黎正想着回头要怎么说服父母,帘沉就已经叫他没工夫去想了。
他在这样的混-乱当中配-合着对方。
“阿黎之前说可以的,所以等会要好好坚持。”
湖黎想起之前帘沉说他要是不行的话怎么办,那时候他回答他可以。于是世子小声道:“我当然可以。”
话刚说完,更多的声音就被吞没了。帘沉没有给他脱去许多衣服,只有最基本的。
女子的裙裳同男子的衣袍彻底纠-缠在了一起,牡丹花的一角被盖上了一片月牙白的布料。
湖黎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哪怕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仍然避免不了紧张。于是帘沉先替他缓-解了一些情绪,叫他在眉头紧皱当中接受了自己。
他一边亲着他,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对方哼哼唧唧的,于某个瞬间把帘沉的衣-襟扯得更开了。
悬崖上的轻风终于吹了过来,将一直摇摇欲坠的人吹落了下去。他在坠地的时候附着这风,仿佛要把整个人也都融进风里。
湖黎还记得自己答应帘沉的,他真的有在坚持,但实在坚持不住。
“不、不行了。”
衣服被他揪得更厉害,湖黎觉得他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
“看到了吗?”
“什……什么?”湖黎茫然,而后他就被帘沉拉了起来,两人还是没有分.开。
“我这样欺-负你,看到了吗?”
湖黎的视线终于从帘沉的脸上移开了,他看到了对方身上的裙装,而两人就以这样的方式在一起着。
“阿黎看清了吗?”
视线猛然就从下-方收了回来,可又不自主地再落下。湖黎结结巴巴地:“看、看清了。”
感官上的刺-激简直太盛了,到这会儿才是彻底的不行。他一下子就把帘沉抱紧了,袖口藏着的丝帕在抱住帘沉之前就已经落了下来,然后被沾湿一片。
湖黎回过神来的时候想要去抓,却被帘沉拦住了。
“我还有许多条,阿黎若是喜欢的话,都赠予你。”
他又换了一个方式同他耳-鬓-厮-磨-着,并且提醒了湖黎一声:“今夜西楼这边都没有人。”
也就是说,他想要发出声音的话,不用辛苦压着。
……
湖黎直接睡在了千金楼,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他看着帘沉脖子上被自己咬出来的痕迹,想起了后半夜的事情。
他昨天白天睡得多,后半夜又醒了一回。
这回帘沉给他看了一样东西,上回帘沉将湖月的银子还给他的时候,他无意当中在珠帘之内看到了对方的贴身之物。那时候他不敢细看,这时候他倒是看清了上面绣着的花样到底是什么。
是一朵又一朵的梨花。
不过这不是帘沉拿过来给他看的,而是穿在身上,让他看的。过后他又在对方的指导之下,将其解开了。
然后他就又过了很长时间才再次睡下,期间还因为反-应太大,哭着咬了帘沉一口。
想着想着,帘沉就醒了过来。四目相对的时候,湖黎觉得他们的拥抱也格外的热。
“昨晚睡得好不好?”
“好。”
帘沉的床软软的,很舒服,他每次都是一闭眼就睡着了。
回答完这句话后,两人没再说什么话,而是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彼此。
“不早了,你等会还要回去,我们先起来吧。”
湖黎是偷偷溜出来的,当然也要再偷偷溜回去,再恋恋不舍下去,就要露馅了。
“我给你穿衣服。”似乎经过了昨晚的事情,湖黎一下子就开窍了许多。帘沉说要起来的时候,他先是匆匆把自己的单衣套上了,然后就找来了帘沉的衣服,一件件给他穿着。
贴身之物昨天是他亲手脱下来的,再穿上也没什么问题。
可湖黎手里捏着东西,还是感觉指尖烫得厉害,好似这件衣服不是给帘沉穿的,而是给他自己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