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黎虽然只给帘沉穿过一次衣服,可先穿什么后穿什么却已经记在心里了,因此现在再给他脱衣服,技术上没有什么难度。

就是他手抖得厉害,哪怕是知道他肯定要娶帘沉,但他们到底还没有成亲。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着要等帘沉从千金楼出来再同对方有来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步退步步退,不管对方提出什么样的请求,他也都无法拒绝。

外裳褪去之后,湖黎的手伸到了他的腰带处,然后他就看到自己昨天送给帘沉的玉佩正被好好的挂在上面。

“以后我每日都戴着它,好吗?”

“好。”又是那种隐秘的高兴,湖黎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到最后,世子终究还是没能突破心里那层底线,真就将帘沉的里衣也一并脱了。就算是外面两件衣服,他也都被弄得面红耳赤,一副马上就要头顶冒烟的样子。

帘沉见人实在有些坚持不住,没有把他逗得太厉害。

其实只要外面两件衣服大小合适的话,里面的衣服尺寸也不会相差太多。

等看到帘沉上下穿着的都是自己买来的东西时,世子的唇角悄悄地抿了一个笑意。他突然觉得自己想要早一点将帘沉娶回家,日日看着对方穿上他专门买的衣裳,晨起时为对方画眉、画花钿,夜间时分同对方……

湖黎想着想着就把自己想得不好意思了,他又暗自唾弃了一下,觉得自己思想龌龊。

而后,他的耳朵就被捏了一下。

“阿黎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在……想你。”

“想我什么?”

湖黎再是如何诚实,这时候也没好意思把那些心里想法往外讲了。没准等会帘沉会觉得他是一个孟浪之人,心生厌恶。

“嗯,让我猜猜。”帘沉身上还穿着湖黎给他买的新衣服,金线招展,富贵逼人,“是不是想着同我做些不好的事情?”

他一击即中,湖黎的那点小心思实在太好猜了,分明就已经写在了脸上。

“原来堂堂世子,竟也是如此……”

帘沉有意拖长了尾音,这叫湖黎的心都悬了起来。

“可爱。”

吊高了人的心,又将其轻飘飘地放下。帘沉说着还又笑了一声,修长的指尖沿着对方的耳朵又勾到了对方的下巴上。

“阿黎想要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又是一句赤/裸裸的引诱之语,湖黎觉得好像被帘沉碰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要发麻。他对上对方的眼眸,不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可随即就清醒了。

今天过来千金楼,除开给帘沉送这些礼物,他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同对方讲。

湖黎先是张了一下口,发觉两人这样的姿势有点别扭,于是他耳上的红意不减,将帘沉的手拉了下来。直到他们双双坐下,牵着的手也没有分开的迹象。

“我今日来,是有要事同你商议的。”

“什么事?”帘沉单手撑着下巴,以视线上下流连在湖黎的身上。

世子被看得又紧张又有些难言的兴奋。

“你我之间已经这般,我会尽早禀明父母,而后迎、迎你进府。”

相当于是求婚的话了,世子都忘了自己还牵着帘沉的手,大拇指摩-挲着,以缓解内心的那种忐忑。

“你是在向我示爱吗?”

帘沉从不给他隐晦的余地,他就是要把湖黎的每一个念头以最直接的方式呈现出来。

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摩-挲着的是什么的世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点了点头,目光诚恳。

“我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

帘沉眼波轻荡:“不行,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湖黎不明白,帘沉昨天都为他那样了,难道不需要他负责吗。

对此,帘沉只是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小变态在进来之前特意跟他说了,一定要“好好追求”,才能在一起。

他现在只不过是在遵守答应对方的话。

“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除非你愿意当我的情人。你知道的,要遵守义务的那种情人。”

情人还能遵守哪种义务,湖黎不用想都知道了。况且昨日那一遭,他也已经知晓了更多的人事。

“为什么一定要当情人?”

“因为我喜欢。”

喜欢,湖黎想到帘沉昨天对他的那种爱好,类比一下,好像这让他当情人的提议也不足为怪了。

之前他觉得帘沉是身处千金楼身不由己,但如果对方真的喜欢这样的话,他……

湖黎看着帘沉笑眯眯的神情:“若是我答应了,你就同意与我成亲吗?”

“我得考察考察,万一你不行怎么办,那我不就亏大了吗?”

“我没有不行。”被说不行,还是被喜欢的人这样说,湖黎一下子就着急起来解释道。等说完,他又自觉那些话太过放-荡。可他看着帘沉,还是期期艾艾地道:“我……可、可以的。”

“可不可以要先试过再说。”

帘沉明明是打定了不相信他的态度,可湖黎听着这话,心头又跳起了火。

他突然觉得,帘沉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前朝公主同驸马成婚之前,宫里不也是会派宫女出去,跟驸马呆一夜吗,目的就是为了考量驸马的各种情况。

想了想,世子竟然又呆呆地问了一句:“那要是我真的……不行怎么办?”

他这副模样,简直可爱得厉害。

“不行的话你就只能永远这样陪在我身边了。”

是永远陪在他身边,也没有被丢弃,湖黎的眼眸微微亮了一些:“以后也只招待我一个客人吗?”

世子觉得他这样的请求有些过分,还有些自私。他都已经不行了,没道理还要拦着帘沉,不让对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想到帘沉会有跟别人在一起的可能,他的心就难过得紧。

问着这话,还眼巴巴的盯着帘沉看,花魁姑娘突然就亲了他的嘴角一口。

“嗯,只有你一个。”

又是被亲了一口,又是得到了帘沉的承诺,湖黎瞬间就开心了起来。他高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非常明显,像松针上簇着的一尖雪被融化了一样,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了好看的光芒。

他觉得他好喜欢帘沉。

于是世子更加得寸进尺了,他稍微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点:“上一次,你跟吕钦之说了什么啊?”

前天五四句话的事情,亏得他还惦记了这么久。

“你想知道?”

湖黎不想让帘沉觉得他是一个醋精,所以竭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有一点。”

“我还以为阿黎很想知道呢,既然只是有一点的话,那就不说了。”

是他自己假装的不在意,这时候若是再追问什么,相当于打了自己的脸。湖黎“哦”了一声,放在右边的手扣了扣底下的坐垫。

“阿黎究竟想不想知道啊?”

“……想。”这回不说有一点了,他就是想知道帘沉跟吕钦之说了什么,对方和大学士以及那位探花郎又是什么关系。

要是过去的时候帘沉同他们之间有所牵扯,那、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跟对方在一起的人是他。他就是想要多了解一点帘沉,那些没有他参与的过去,对方又是什么样的。

想到这里,湖黎突然就有些后悔起来。千金楼声名在外,帘沉更是众人皆知,偏偏他那个时候只知道守在家中读书,好友拉了他两三次说要来千金楼看看热闹,也被他拒绝了。

早知道,他应该早点过来的。

帘沉听他比上一次更对心的回答,附耳过去:“等我们……再告诉你。”

于是湖黎听着听着,睫毛就开始颤了一下:“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他又把一开始的问题问了回来,但帘沉的不妥协,注定是一个无限循环的困局。

“为什么要成亲?”

“可是不成亲的话我们怎么、怎么……”于情-爱之事上一片纯然的世子说不出口。

“我们现在也没成亲,昨日不也做了吗?”

湖黎又被帘沉调戏得满脸通红:“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难道你不舒服吗?”没有人回答,帘沉又用着一种奇怪的语气:“都是舒服,又何来不同?”

“自、自然是……”自然是一个用手,另一个却要更为亲密。

“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要不要当我的情人。”

“我要考虑……考虑一下。”

在知道帘沉是真心喜欢这样的时候,湖黎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让自己突破这层底线。他的态度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坚决了,处于山崖边上,再有一阵轻风吹一吹,就会开始往下落。

“好吧。”

“你明日不用过来找我了。”

帘沉跟他说得好好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湖黎一下子就被吓到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问着话,又挪过来了一点,似乎是想抱抱帘沉,但又不敢过于冒犯。

“嗯,生气了。”

原本只是想告诉湖黎他明天不会在千金楼,见对方这副模样,帘沉又压下了刚要说出口的话。

“是我不好。”湖黎平日里看多了他爹跟他娘相处的情形,不管什么情况下,先认错都是正确的。

“哪里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