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累到不行了,他也总是要勾着人再来一次。就连睡梦里,也不要帘沉离开,死死地缠着对方不放。

随着东山越来越近,湖黎闹得也更凶,看上去不是单纯想要,更像是在害怕。他在以跟帘沉亲近的方式,来打消心底的害怕。

不过每每帘沉问起他的时候,湖黎总是不回答。他没办法回答,要怎么说呢,难道要直接跟帘沉说,他在害怕有一天大师兄会移情别恋,喜欢上青竹吗?

宁坛觉得帘沉不可能会喜欢上青竹,可前世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所有人都觉得青竹跟大师兄只是萍水相逢,谁也没想到,身为碧霄宗的大师兄,帘沉竟然就这样一头栽下去了。

当初湖黎之所以会知道原主对他不过是虚情假意,也是因为不小心听到了原主跟青竹的谈话。对方大约是觉得原主对湖黎太好了些,所以闹了点脾气。

原主为了哄青竹,就把他为什么会对湖黎好说了出来。不管是一开始,还是现在,原主对湖黎从来都是虚情假意,没有半分真心。

湖黎也就是在他们抵达东山的时候,彻底入魔。

当日青竹跟帘沉搭话好似一个契机,他点燃了湖黎内心深处的害怕。即使帘沉从不曾对青竹假以辞色,可湖黎紧绷的神经也没有放松。

从前他不想回碧霄宗,想带着帘沉直接去一个没人的地方,现在他却希望尽早回去。因为碧霄宗不留凡俗中人,也不会收超过年龄的弟子,这样一来,青竹也就没办法再跟在他们身边了。

这个念头仿佛给湖黎打开了另一个思路,他们这次下山是为了解决作乱的人,那么,他帮帘沉把这个人杀掉,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只要杀掉那个人。

青竹万万没想到,自己接近帘沉的计划不仅没有使湖黎跟对方自相残杀,反而还提前了自己主人的死期。在又一次跟帘沉纠缠完毕后,湖黎就偷偷去了东山。

他的血脉不受天地规则束缚,想要去哪里,只需要心念一动,就可以立即达到那个地方。

之前知道他们要来,东山在青竹跟他主人的布置下多了许多陷阱。只是这些东西在湖黎面前,就好像是纸糊的老虎,毫无用处。

在这世间唯一能跟湖黎的血脉相抗衡的,就只有即将出世的大妖。青竹的主人尚且只是这大妖的一名随从,又怎么会打得过湖黎。即便他从大妖那里借来了点力量,最后也还是被击得魂飞魄散。

青竹的主人当年也是出身仙门,不过他心术不正,以至被赶了出来。他对此极为不服,却又无力跟修仙之人抗衡,最后堕魔,成了大妖的走狗。

东山出事的时候,不光是青竹有所感应,帘沉一行人同样察觉出了异常,主要是湖黎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些。

“大师兄,东山……”

“你们留在此地,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大师兄不给宁坛以及其他人说话的机会,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他知道湖黎偷偷去了东山的事,之所以会允许,跟这个世界的隐藏剧情有关。

原剧情里,湖黎祭献阵法后会打败大妖,是因为他的身世与其有关联。大妖不是别人,它是在湖黎降生的时候,伴随着对方一同出生的世间邪念。

湖黎的母亲是大地之母转世,在生下湖黎的时候,恰逢难产。因此她动用了秘术,向世间生灵借了力量。有正必有邪,这里面自然也就包括那些邪念。

随着湖黎长大,邪念也越来越多,在吸取着他身上的生气。幸好湖黎的父母发现得及时,将这邪念封印了起来,而两人也正是因此丧命。

某种程度上来说,湖黎跟邪念同气同枝,二者是此消彼长的。湖黎的血脉想要真正觉醒,就必须将这邪念也一同炼化掉,同样的,他想要活下去,也必须将邪念杀死。

这件事只有湖黎自己可以做到,而今晚正是这个时机。帮助大妖现世的人利用人类精气,让对方的封印有了松动。按照原来的时间线,大妖过不久就会冲破封印,出现在人世间。但他没想到事情从青竹开始接近帘沉的时候就发生了变化,湖黎提前到了东山。

他不仅解决了帮着大妖到处作恶的人,还将罪魁凶手也一并斩杀了。帘沉赶到的时候,湖黎正从封印当中出来,封印里面已不见半分妖气,不过他身上却沾了不少邪气。

是大妖消散之前给予对方的最后一击,它看出湖黎有心魔,所以想要从这上面毁了他。

除去邪气,湖黎身上还受了不少伤,尤其是背部,已经模糊一片,似乎没有半块好地方。不过他却是没有什么感觉一样,只笑着走近那仙风道骨的人。

“帘沉,我帮你把它们都杀了。”

是几近残酷的笑,眉眼勾着邪佞,让人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下一刻也要对帘沉动手。

湖黎确实动手了,他的手抚上了帘沉的脖子。

“你开心吗?”

“不过我还有件事没做。”

他眉眼一挑,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青竹身影顿时显现了出来。

“现在,你帮我杀了他好不好?”

湖黎有心魔,这心魔就是青竹。当青竹的主人死了后,对方身上隐藏气息的东西也就没有作用了。

故而他的真实身份无论是帘沉还是湖黎,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

说话之间,湖黎干脆倚在了帘沉身上,当着青竹的面,同对方无所顾忌的亲近着,甚至还舔了舔对方,带着些妖精习气。

“好。”

帘沉的回答让湖黎顿了顿,稍后一串的笑声就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他看上去分外高兴。

“那么现在就动手吧。”

青竹虽然是药草成精,可他帮着主人也已经做下不少恶事,死有余辜。帘沉并不曾犹豫,他只是伸手遮了遮湖黎的眼睛。

整个过程里,青竹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帘沉,你喜欢我的,是不是?”

“是。”

同样不带犹豫的回答让湖黎更加高兴了,他身上还流着血,可动作间却是不管不顾的,他就这样带着帘沉直接回了碧霄宗,到了属于两人的空间内。

“你身上受伤了。”

“没关系的。”

帘沉想帮湖黎上药,可后者却不愿意停下,他是破碎的,但在青竹被帘沉杀死的那一刻,他又是完整的。

“阿黎。”

“不要停下来,我想要继续,你继续。”

帘沉按着他的动作使得湖黎挣扎了起来,他不想停下,他想要知道这是不是真实的。他挣扎的力气大,身后的伤口还没来得及愈合,就又裂了开来。

是疯狂而无理智的索-要。

“我不走,就这样帮你上药,不动了好不好?”

湖黎身上的伤看着可怕,但帘沉知道,这是对方故意折腾的自己。仿佛身上越痛,就越能让自己清醒。

“上完药我们再继续,不然我会担心的。”

帘沉吻了吻湖黎,他褪去了属于大师兄的温柔,还是那张脸,可整个情绪看上去淡了许多,而从另一个角度,又好像浓了许多。

湖黎终于顺从了一点,他不再挣扎,让帘沉以这样的姿势,替他清理了伤口,又抹上了药膏。

药膏并不是碧霄宗的,跟帘沉总是给他擦的药相似。那些看着可怕的伤口不消一会儿,就彻底愈合了。

再次继续之前,帘沉看着湖黎,又说了一句带有契约性的话。

“帘沉永远都会是湖黎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他知道他的害怕,他帮他破了心魔。

话音落下后,两人周身光芒大现,下一刻,湖黎就感觉他跟帘沉的关系更加紧密了。不是身体上的距离,而是那种他能够随时随地感觉到帘沉,天地规则施加在两人身上,承认他们关系的紧密。

与此同时,湖黎还在帘沉的眼眸里看到了无止境的,独属于他的温柔。

……

湖黎由于精神消耗太大,加上彻底确认了帘沉的心意,所以没一会儿就累了。在对方喊他洗澡的时候,熟悉的环境和混沌的意识叫他以为自己还是今水。

他软软绵绵地朝帘沉伸了伸手:“大师兄,抱。”

奶呼呼的语调,直到他睡下为止,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不过湖黎并不知道,由于他故意弄伤自己,所以帘沉在心中又给他记了一笔账。

在帘沉整晚未归后,还留在东山境地内的宁坛等人终于发现他们的湖师兄也不见了,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忙前忙后的青竹同样不见踪影。

不过还不等他们着急,帘沉的消息就传了过来,让他们不用再去东山,直接回碧霄宗。关于青竹的身份,帘沉也都在消息里全部说了出来,同时还有东山的事情已解决这样的字眼。

众人虽然摸不着头脑,不清楚里面的内情,但也还是当即收拾了行李回去。

对于青竹的真实身份,他们其实也没有多惊讶。碧霄宗的弟子又不是蠢货,青竹简直是浑身破绽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之所以会带着对方,也不过是想利用他找到背后作祟的人。

大家表面上对青竹十分友好,可谁也没有真的泄露什么机密。

大妖死了,碧霄宗的掌门人当然也会感觉到。他这么多年精心构建的阵法在大妖死去的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效力,成为一个无用之阵。

他掐指一算,尚未算清里面的原由,就先知道自己的大弟子已经跟湖黎在一起了,两人还有了肌肤之亲。闭关多年的掌门人终于出关了,而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帘沉放弃对方。

“师尊,弟子不愿意。”

“他身上邪气尚存,你如何知道他日不会出现第二个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