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可以说是一点都不了解皇上,以皇上的性格,如果他现在替对方隐瞒的话,才会有麻烦。
反之,他要是将事情和盘托出,也就脱离了危险。
不仅如此,这位大人还想借着这次机会将女儿和二皇子的婚事取消掉。
一开始有人提议要将他女儿跟太子凑成一对,皇上之所以不答应,纯粹是觉得两个人性格有些不合适。
谁知道看在湖戚川眼里,还成了自己捡太子不要的东西。
他的女儿可是从小如珠如宝的宠着长大的,对方不乐意,他们家也未必高兴。
马车从宫外一路走进了宫内,湖申在听到来人的禀报后,许久没有出声。
其实对于湖戚川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太意外,只有一点,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迫不及待。
他可是还活着,没有病入膏肓……湖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了,爱卿不必惊慌,朕自有安排。”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提到之前的那桩赐婚,可双方都对此事心知肚明。
大臣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卖了个惨并表了一下忠心,就出宫去了。
等到来人走了后,湖申才一脸严肃的让德寿去查了一件事。
湖戚川既然这么迫不及待,就不可能不会做出其他的事,他让德寿查的是自己身边的人有没有被收买,湖戚川又有没有敢对他下手。
以前是没有多加防范,这回湖申让德寿亲自去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果然,他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太监已经被收买了,并且对方正准备伺机下药。
湖申又让御医过来亲自看了一下这药,据对方说此药非常阴毒,可在短时间内让中药者全身瘫痪,不能自理。
好一个不能自理,如果说湖申一开始还想着要留湖戚川一命,那么现在也就不必了。
也是他发现的早,所以才没有出事,倘若他没有发现,说不定整个皇宫现在都在对方的掌控下了。
“来人,将二皇子给我拿下,压入大牢!”
圣上雷霆之怒,有谁敢耽误什么,不消片刻时间,二皇子府就被一队兵马包围了。
“殿、殿下,不好了。”
看门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立即跑了过来将当前的状况说了一遍。
“你是说有人带兵围了皇子府?”
湖戚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回来的时候也留了个心眼,让人盯着那大臣家里,看看对方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动静。
二皇子是知道对方进了宫的,所以他也让人带了信给宫里的小太监,命他尽快动手。
难不成,是这件事情暴露了?
湖戚川此刻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旦动了兵,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收拾了。
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暴露得这么快,之前也没做好准备,现在就算他想要逃,也逃不出去。
“你去,把门开开。”
“殿下?”
“不,我去开门,你去帮我做另一件事。”
与其徒劳抵抗,不如先争取点时间。湖戚川说着就改变了主意,他让下人拿着自己的信物去找他暗中组成的军队,让这些人到时候将自己救出去。
吩咐完这一切后,湖戚川才理了理衣服,然后走出了门。
“罪人湖戚川接旨。”
还是德寿来宣的旨,湖戚川听到罪人两个字的时候,心就已经凉了半截。
他出门的时候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但圣旨里的内容让他的那丝侥幸消失殆尽。
罪人湖戚川,意图谋害当今圣上,起兵造反,现褫夺皇子身份,即刻起压入大牢,等待问斩。
“不,不,公公,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怎么可能会谋害父皇呢。”
湖戚川知道,一旦他承认了,就真的没有翻身余地了。
在下人还没有找到兵马以前,他必须要再拖延一段时间。
可皇上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时间。
湖戚川并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兵马也早在湖申的控制中了,没有人会来救他。
“是不是误会,二皇子还是跟刑部好好说吧,咱家只是奉命传旨。”
德寿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没给湖戚川再发挥的余地,就让人把他压走了。
一路上,曾经的二皇子,如今的罪人还在拼命喊冤。
湖戚川的事情有了皇上插手,很快就有了结果。
对方底下所有产业都被查收,曾经为他办过事的狗腿子也一并处置了,至于他本人,则在五天后于街心问斩,以儆效尤。
由于湖戚川做的事情都有罪证,所以他在被关押进来后,刑部的人都没有将人提出去审问,他们不过走个流程而已。
对方也是在大牢里喊了好几天冤,才得知自己的人早就被皇上一网打尽,没人会来救他,而后终于消停了下来。
可消停也没有消停多久,湖戚川不喊冤了,就开始在牢里骂起了人。
他骂太子装模作样,骂皇上偏心。
这些话下面的人也都一五一十告诉了湖申,皇上听完以后没有什么表示。湖黎是自己的发妻所生,他理所当然的偏爱于对方,这点是人尽皆知的。
如果湖戚川不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湖黎身上,而是稍微看看其他皇子,就会知道皇上并没有怎样亏待他。光是从赐婚一事,也能看出一二。
湖戚川的赐婚对象家世背景很是不俗,皇上一般很少会给一个皇子这样的恩典,偏偏他还不稀罕。
可对方哪里知道,自己不稀罕的,其他皇子看了却十分眼红。
说到底,还是太过贪心,得陇望蜀。
湖戚川的事情就在湖申的雷厉风行下很快解决了,罚完了,接下来也就该论功行赏。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帘沉占了头功。要不是他发现矿山的不对劲,从而及时面圣禀报,湖申也不可能会查出后面的事情,更不可能发现有人要对自己不利。
因此事情一结束,他就把人召了过来。湖申不仅让帘沉官复原职,还在这个基础上又给对方升了一级。
不过这回他在跟帘沉说话的时候,终于认出了对方头上的那根发簪。
这不正是当日湖黎宝贝一样拿回去的发簪吗,怎么会出现在帘沉的头上?
“帘卿,不知你头上的发簪从何而来?”
湖申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在帘沉回答的之时紧紧盯着对方的脸,试图从其中看出点什么。
“回皇上,此簪乃太子殿下所赠。”
帘沉没有遮掩发簪的由来,让湖申放了一点心。
他心里对湖黎跟帘沉的关系有了些怀疑,可没有直接问出来。
倘若两个人不是这样的关系,他这一问岂不是会造成双方的嫌隙。
“哦?朕那日见太子甚喜此簪,想不到他竟然会转赠于你。”
听起来是调侃的语气,可实际上却带了点试探。
“多蒙殿下喜爱,臣才得此玉簪。”
帘沉微微弯腰,语气没有任何慌乱之处,脸上也很是平静。
湖申一时之间难以看出点什么,他没有再留对方,让帘沉回去翰林院了。
不过当帘沉离开以后,湖申就越想越不对劲。
首先是太子对于帘沉的过度关注,对方一开始还去去武场,这几天不去了,尽往翰林院跑。再有就是湖黎总是时不时的要在他面前提起帘沉,且话里都是夸奖之意。
太子想要拉拢臣子,却也不是这么个拉拢的方法。
一开始湖申以为湖黎是想拉拢帘沉,让对方成为那种只为皇家办事的孤臣,所以即使看见湖黎的方法不对,但因为对方有这个心,湖申也就没有怎样纠正。
他还想着等太子彻底上手了朝政的事情,自己再亲自教导对方。
结果现在一想,怎么都不对味儿。
再加上今天发簪的事情,本朝发簪除非是长者赐,否则是不能轻易送给他人的,除非两人之间甚为亲厚。
这种亲厚一般都是未婚夫妻,在大婚前会托彼此的中间人相互交换一下信物。
湖申心里的怀疑随着推敲越发大了起来,他立即喊来了人,让对方去调查湖黎跟帘沉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件事并不难查,因为近几日湖黎还为着上次的事情哄着帘沉,一来二去就露了几分马脚。
翰林院中有聪明的人,都已经从二人的相处中看出了点情况来。
不出三天时间,两人的关系就被调查了出来。
“殿下与帘大人甚是亲密,属下去调查的时候,曾有好几次撞见两人……”
跪在下方的人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他曾经有好几次都看到湖黎拉着帘沉出来,然后主动抱着对方,倒是帘大人十分知礼,并不曾逾矩分毫。
“行了,吞吞吐吐就别说了。”
湖申看着手中的纸,不耐烦地打断了回复人的话。
他现在算是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了,难怪帘沉那天说多蒙殿下喜爱,确实是够喜爱的。
资料当中显示,太子殿下一心爱慕帘沉,每每都主动过去找对方。
真是……没出息。
湖申看完了整个调查结果,心里就只剩下了这三个字,身为皇家人,想要什么人没有,用得着就这么眼巴巴的盯着帘沉,还主动送上门吗?
再说,那调查的人看不出来,觉得帘沉守礼非常,可他看得门儿清。
底下的人不仅调查出了帘沉跟湖黎之间的关系,还把帘沉做的事情通通调查了出来。湖戚川一事,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湖申看得出来,帘沉根本就是早就盯上了湖黎,才会有意做出这么多事,并且还没有隐藏自己的行为。
他不觉得能够算计一切的人会不知道将自己的痕迹收拾干净,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在等着人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