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太子殿下请闭眼(6)

以后自己不在了,湖黎能靠的也就是这些大臣了。

一个忠臣,胜过无数奸臣。

“父皇,儿臣觉得帘沉的态度诚恳,在翰林院里做事也很上心,当初青楼的事确实不能怪他,不如您再考察考察,给他恢复原本的官职吧。”

湖黎也听出湖申对帘沉有一点欣赏的意思在里面,所以不着痕迹的为对方求着情。

“这个不急,他毕竟才刚上任,升得太快反而是坏事,再说,就算要官复原职,也不是这么恢复的,至少得让他知道你在里面出的力。”

湖申既然一心要为湖黎开道,自然会事事以对方为主,做到最好。

拉拢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他要什么就给什么,而是在绝境中朝对方伸手,将他从深渊当中解救出来,让他将你当作光,当作唯一的依靠。

这才是驯臣之道。

“儿臣知晓了,一切有劳父皇操心。”

过犹不及,湖黎只是想把帘沉好的一面多在湖申面前提提,今天的份量已经够了,他再说下去反而不美。

反正他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湖黎准备这三个月他就经常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帘沉的得力之处,以及自己对对方的欣赏,时间久了后,等真相说出来父皇也不会太难接受。

湖戚川自从受了鞭罚以后,就一直在家里休养着,这几日总算是能够勉强走下床。

他的造反计划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想,可还没等他跟赐婚对象联系上,自己手底下的产业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了。

据下面的人禀告,好像是有人在故意闹事,今天到这里,明天到那里,偏偏闹事的人极为狡猾,他们的人盯了好几次都没有抓到,想必是有备而来的。

湖戚川一开始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事情发生得多了,他就开始心虚了,因为他想起了帘沉当日在红招楼说的话。

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就是想看帘沉背后是不是有皇上撑腰,这样一系列的事情闹下来,开始让他确认了帘沉的话是真的。

就算别人不清楚那些产业是谁的,但或多或少也应该会听到风声,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皇家作对,除非是当今圣上。

“父皇,父皇!”

湖戚川想到这,又是不甘又是愤怒。

“为什么您的眼中就只有湖黎一个人,难道我不是您的儿子吗?父皇,你好偏心,你好偏心!”

湖戚川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可皇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派人过问,不仅如此,现在还想把他赶尽杀绝。

如果说一开始二皇子心里还有些犹豫的话,那么现在他就坚定多了。

既然你不仁,也就休怪我不义。你不给我的话,我就只有自己拿了。

湖戚川面色阴狠地看向了桌上摆着的一套茶具。这茶具是他幼时读书表现优异,湖申特意奖赏他的。

二皇子看了半晌,终究是将茶具全部推翻在了地上,砸了个稀碎。

“殿下,下面的人又来问了,您看要怎么处理?”

在湖戚川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后,有个下人走了过来。

这两天二皇子手底下的人发现了一座矿山,可上面没有命令,底下的人也不能私自开采。

湖戚川先前几次听到下面的人过来问话的时候,并没有答应,然而这一次他松了口。

想要造反,当要是需要招兵买马的,这些不管哪样都需要大量的银子。

光靠他的那些产业,还是太少了,现在加了这座矿山,就充盈多了。

“让他们挖。”

湖戚川现在的气质跟以前相比变了许多,从前他是伪装的温文尔雅,现在他是草堆里潜伏的毒蛇,又阴又冷。

“是,奴才这就去回复他们。”

下人得了命令,又立即离开了。

就在湖戚川的命令下去以后,帘沉也头一次主动去见了湖申。那些去对方产业下捣乱的人,其实都是他安排的。

如果湖戚川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那么除了有点损失外,也不会有什么,但对方总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帘沉并不是直接跟湖申说出了湖戚川干的事,他只是从侧面反映了自己最近在京都内发现的一点异样。

比如有人开采出了一座矿山,他打听了一下,发现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开采资质,但是又听说对方来头很大,他觉得有些不妥,所以特地面圣禀告一番。

自来矿山的开采,都是先由朝廷考察,然后发出开采资质,才能开挖。皇城脚底,并不是谁都敢这样肆无忌惮的。

帘沉什么都没说,可又什么都说了,他暗示了湖申这件事背后一定有皇家的手笔。再有,开矿可是暴利,背后的人想要用这样的暴利来做什么?

所以湖申在听完帘沉的禀告以后,就让人去调查了。

不过在对方临走之前,湖申抬了抬头,突然觉得帘沉头上的那根白玉发簪有点眼熟。

“皇上,您在想什么呢?”

帘沉离开以后,湖申还在思索着那根发簪的事,以至于手上的奏折拿了半晌也没有放下。

“朕只是觉得帘沉头上的那根发簪有点眼熟。”

“想必是物有相似,这发簪嘛,左不过就那么些形状。”

德公公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湖申想想也是,就将此事搁下了。

湖黎今早在回宫之前就跟帘沉约好了,中午还要在武场见面。因此等帘沉将湖戚川的事禀报完毕,又回翰林院当了会儿差,就去了两人约定的地点。

太子殿下大概是觉得上次身上戴的配饰太多了,所以这回他过来的时候特意减少了一点。不过他很有心机的选了一件袖子比较短的衣服,能够把里面绣的黄梨露出来。

湖黎跟帘沉的关系其实在喜春面前已经没有什么遮掩了,是以当他看见帘沉早就到了的时候,立刻就跑上前将人直接抱住了。

小太监在后面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而后转过身尽职尽责地给两人放起了风。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湖黎抱着人,一脸惊喜地看着对方。

“翰林院没有什么事,所以臣就先过来了。”帘沉还是那样有板有眼的回答,“殿下身体可有不适?”

他的一句话就直接让太子殿下闹了个红脸出来,光、光天化日,怎么就要问如此让人难为情的话。

“没有。”

湖黎把头抵在帘沉胸口,手还不自觉地在对方身上画着圈。

他袖口处的黄梨在日光下很是明显,随着他指尖的动作一同在帘沉的衣服上蹭着,就好像是湖黎往帘沉身上蹭着一样。

“殿下,您要一直这样抱下去吗?”

从帘沉的角度,还能看到湖黎的两只耳朵都已经红透了,可他没有帮着对方缓解害羞的情绪。

“那……谁让你问我这样的问题了。”湖黎的指尖顿了顿,然后他就把帘沉的脖子搂住了,又将头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我不好意思嘛。”

是真正意义上的撒娇,语气又柔又软,黏糊的要命。

他说完以后又抬起了头:“你以后不许再叫我殿下了。”

“那臣要叫什么?”

帘沉揣着明白装糊涂。

“叫我的名字。”

“不可,君臣有别,臣又怎么能直呼殿下的名字。”

“可你昨晚还叫了。”

“殿下记错了,臣没有。”

帘沉抱着人,否认的语调十分平缓,像是真的一样。

太子殿下气得跺了跺脚:“就有就有就有!”

他光是跺脚还不算,又搭着帘沉的肩膀咬了一下对方的嘴巴。

“我不管,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叫我殿下了。”

“这也是太子的命令,不许拒绝。”

湖黎说是拿太子的身份压人,实际上还是跟刚才撒娇一样。

这回古板的臣子终于在太子殿下的威逼利诱下答应了。

“臣遵命。”

“你也不要自称臣,我们之间没有君臣之分。”

小太子那双茶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反射出了好看的光泽,整个人又软又糯的被帘沉抱着,说话的时候还眼巴巴的看着对方,叫人怎么忍心拒绝。

所以这回帘沉也没有再逗他。

“好。”

讲完了这些话后,抱着的两个人才分了开来。

等到帘沉牵着湖黎绕着武场慢慢走着的时候,后者才想起自己早上出门以前想看的那幅画。

“对了,你昨天画了什么画?我今早想要看的,但是没来得及看。”

“阿黎如果想看的话,过几天我让人送进宫。”

帘沉没有直接回答对方,而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湖黎还有些奇怪,帘沉不是天天进宫的吗,为什么他不自己送过来,而是让别人送进宫。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问了。

“让别人送过来方便一点。”

原来如此,湖黎觉得自己有点懂了。毕竟两个人的关系还不能暴露出去,如果来往过多,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这样一想,他觉得还是帘沉想的更周到一点。

只不过这样的念头在几天后太子殿下真的见到了那幅画时,就不复存在了。

帘沉是托了一个宫人送的画,对方将画交给湖黎的时候还带了一句话。

“帘大人说,还请太子殿下一个人的时候再将此画打开。”

“本宫知道了,喜春,带他去领赏。”

画是已经裱好了再送过来的,一共有两幅,等到喜春将送画的宫人领走之后,湖黎就将画一起带去了自己的书房。

“到底画了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两幅画各自都被红绳系得好好的,湖黎研究了半天,并没有办法从外面看出里面的内容。

他想着帘沉让人带过来的话,就将身边的其他宫人也都挥退了,然后才坐了下来,好奇地将画打了开来。

只是画卷还没有完全铺展开来,湖黎就已经先一步面红耳赤地掩了下来。

他并没有完全掩好,是以还能看到画卷下方露出的一片衣襟,正是当日太子殿下去状元府邸穿着的那件。

画中人似乎半靠在什么地方,上身的衣服齐整,下.身的衣服却有些许凌乱。

湖黎没有想到,帘沉那晚竟然顶着那张无比淡定的脸,画下了自己的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