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太子殿下请闭眼(3)

“等一下。”

湖黎又叫住了帘沉,不过有了前车之鉴,他这次也没有再莽撞地勾着人的腰带了,而是快步往前,硬生生把人拦住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比刚才还要更近,帘沉依旧没有后退。

“不知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吩咐?”

“本宫刚才看到你袖子里藏有一枚玉饰,这回一定没看错,它就是我的。”

湖黎用着肯定的语气道。

不过帘沉依旧是那种不慌不忙的样子:“殿下,臣袖中的玉饰是跟腰间的玉饰一同买的,有所相似也不足为奇。”

“那你敢拿出来给本宫看看吗?”

“有何不可。”

帘沉抬眸,直视着太子殿下,同时也将一只手伸进了袖口处,不过就在玉饰即将被拿出来之际,他却又停住了。

“若是太子殿下又看错了,该如何?臣反复辩解都无济于事,殿下可否答应在确认过后不再纠缠于臣?”

帘沉的话恰好按在了湖黎的死穴上,他盯着对方细细看了一眼,只见新科状元脸上没有丝毫心虚,甚至还有些势在必得的样子,仿佛笃定了自己会坚持看玉饰。

联系到刚才的乌龙,湖黎想帘沉该不会是故意拿这么一个假的玉饰来诱导他,说不定对方见攀不上自己这条大腿,就心生退意,想要就此摆脱他了,要不然实在没办法解释帘沉为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两个人之间发生过的事。

这哪行?

他堂堂太子殿下被人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岂是说摆脱就能摆脱得了的。

再不然,就是帘沉是在欲擒故纵,明明想要对他意图不轨,却故意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不然对方之前在书房回答问题的时候为什么要看他一眼,又为什么故意在身上挂着跟自己相似的玉饰,不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吗。

不管是哪种可能,湖黎觉得都不能轻易让帘沉如愿。

“算了,既然你说是随便买的,那本宫便信你一回。”

“不用拿出来了。”

明明说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可湖黎还是借机拽了拽帘沉伸进袖口的那只手。

只摸到了对方的袖口,并没有直接摸到对方的手,饶是如此,太子殿下在收回手的话时候,也还是感觉脸热热的。

“多谢殿下信任。”

“敢问殿下,臣现在是否可以回去了?”

帘沉跟湖黎这样一来一回,已经耽误了些时间,他的语气似乎真的非常急于要回去,这不免就让后者想的有点多。

帘沉为什么赶着回去,他先前说家里有事,有什么事?

对了,太子殿下忽然想起来,他对帘沉根本什么都不了解,该不会对方已经有家室了吧。

“你急着回家干嘛?”

像是要遮掩自己问话的本来意图,湖黎咳嗽了一声。

“咳,我是说你刚进京,若是有什么不便,大可以跟本宫说,本宫可以帮你。”

原主并不是京都人士,他是在殿试中表现得很好,引得圣心大悦,才被赐了一座府宅,留在京都。

“家中于近日搬迁,一应事宜都需要臣主持。”

帘沉恭敬答道,可他这话没答到太子殿下的心坎上,因此对方又拐弯抹角了一下。

“搬迁,那你父母也都来了吗?”

“蒙殿下眷顾,臣双亲早已离世。”

“我……本宫不知道此事,并非有意……”

湖黎哪里知道帘沉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他本意是想通过这句话再问一问对方可成家了。

太子殿下听到对方的回答后,觉得自己戳了人家的伤心事,顿时就懊悔不迭。

“不知者无罪,何况殿下也只是关心臣,不必内疚。”

帘沉这会儿的表现倒像是一个正常的臣子了,还知道安慰太子殿下。他说完后又顿了一下,似劝诫道:“臣无牵无挂,如今也不过是想为朝廷做一番贡献,太子殿下倘若有正事相商,臣随时欢迎,可太子殿下若只是想与臣谈论一些……幻想中的事,请恕臣不能奉陪。”

这话由一个臣子说,还是一个七品翰林院编修来说,实在是大不敬到了极点。

可湖黎却抓住了重点,帘沉说他无牵无挂,不正代表对方并没有成亲,家里只他一人吗?

太子殿下想,这不是欲擒故纵又是什么,表面上是说想与我划清界限,可背地里又告诉我自己没有成亲。

湖黎站在帘沉面前,忍了又忍,才没有让自己的嘴角翘起来。

“本宫知道了。”他假装冷淡地回了一句,“不过本宫的话你也要记牢了,不可再去青楼。这次官职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倘若你表现得好的话,本宫定会禀明父皇,让你再升一级。”

湖黎不知道帘沉之前去没去过青楼,但以后必然是不准对方再去的。那样混乱的地方,谁知道去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是,臣遵命。”

“行了,你回去吧,本宫也要回去了。”

太子殿下挥挥手,在帘沉还没有走远的时候,又假装无意般念叨了一句:“明天未时本宫要去武场练习骑射之术。”

湖黎不确定帘沉是不是听清楚了,所以他说完以后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书房。

他想,欲擒故纵而已,他也会。帘沉进宫既然是为了看自己,那他就给对方一个机会。时间久了后,不怕你不露出马脚。

湖黎并不知道,帘沉其实也没走远,对方在拱门处停了下来,等他走后,还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更不知道,帘沉袖口里的玉饰其实就是他身上掉落的那枚。

二皇子湖戚川在下早朝回府后又发了好大一通火,还直骂了许久的废物。

“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亲眼看着他进去,又亲眼看着他出来的吗?”

朝堂之上,皇上除了说湖黎去青楼以前跟他提前报备过,还说湖黎并未在青楼与人厮混。前者尽管是有意开脱,但后者应该是真的。

以湖戚川对自己父皇的了解,如果不是确有其事,对方也不可能会单拎出来特意说一遍。

这样的话,那他的这场谋划不就成了笑话了吗?

“回殿下,这……奴才们确实亲眼见到状元带着太子进去了,也是亲眼见到两人一前一后地从青楼里走出来了。”

湖戚川面前跪了一排人,有些人的膝盖下还有对方摔碎的杯盏瓷片。

他们说的话突然提醒了二皇子,这件事可不就是帘沉做的吗,要说发生了什么,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他倒要看看,对方是怎么办事的。

“你去,把帘沉给我带过来。”

湖戚川坐了下来,烦闷地将折扇朝自己扇了又扇。他的话说完后负责办事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于是又一盏倒了茶水的杯子就被砸在了对方脚边。

“愣着干什么,等爷请你起来吗?”

这一回跪了一排的人就立即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然后纷纷往外面去了。

“一群蠢货。”

湖戚川见到他们的表现,气得将扇子扇得更用力了一点,丝毫没有前几日温文尔雅的样子。

原本湖戚川的人还没找上门,帘沉一时半会也不会想起对方。此刻他看着站在家门口这些趾高气昂的人,一下子就把二皇子的所作所为罗列了个全。

先是诱着湖黎去青楼,再是给他下药,又把他交给一个意图不轨的人,甚至想要废掉他的太子之位,让他名誉尽损。

帘沉敛了敛自己的表情,很好,是该一笔一笔算清楚账了。毕竟他可是非常的,非常的记仇。

“你是说,二皇子要见我?”

“没错,太子一事你办砸了,我们主子要传你过去回话。”

领头之人看上去有些年轻,是经常为湖戚川办事的。

“这恐怕不行。”

“有什么不行,难道你不想在京都混下去了?”

“诸位请勿动怒,先听我一言。”帘沉安抚了一下来人,“想必不用我说,诸位也都知道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我前日将太子带去了青楼,又让对方在那里歇了一晚上,皇上如何能不知晓。”

聪明的人其实都已经听出来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了,如果皇上知道是帘沉带着太子去的青楼,必然会派人调查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隐情。

说不定皇上已经暗中盯上了帘沉。

“所以说,要是我在这时候登上了二殿下的府门,被皇上知道了,二殿下岂不相当于引火烧身?”

“那你想要怎么办?”

来人好歹也是为湖戚川办惯了事的,一下子就清楚了里面的利害关系。

“不如这样,来个不偏不倚。上一次我邀太子殿下去了青楼,这一次也邀二殿下去青楼,如此一来,还可以让二殿下在皇上面前摆脱自身嫌疑。”

帘沉贴心地提出了一个建议,站在门口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由那名年轻的开口,留下一个人看着帘沉,其余的人回去复命。

“慢走。”

帘沉做足了主人的姿态,甚至还邀请那名唯一看守自己的人进来喝杯茶,不过对方拒绝了。

他在家里没有等多久,二皇子的人就又过来了。

身为皇子,是很忌惮被皇上疑心的,所以他的话完全是拿捏住了对方的七寸,帘沉一点也不意外湖戚川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两人最后约定明天等帘沉从宫里出来后,就直接在青楼汇合。

并不是在上一次跟湖黎见面的厢房,而是另外一间。

关于帘沉要进翰林院的事情,应该没有人会比湖黎更上心的了。他一大早就醒了过来,然后让喜春捧了好几套练武服供自己挑选。

往常也没有觉得这些衣服怎么样,可现在他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殿下,您今天怎么想着要挑衣服?”

太子殿下一贯对自己的穿着打扮都不怎么上心,今天却一反常态。

“本宫想要换个心情,总穿那些腻了。”

湖黎翻了翻其中一套衣服,勉强觉得还可以,听到喜春的话后,他眼睛眨了眨,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了一下。

可殿下您平时也没有总穿一套衣服啊。

喜春内心腹诽,但他无意瞥见了太子殿下有些不自然的神情,也就没敢再问下去。说不得,是与那位画中的公子有关。

“殿下可还要挑选几样配饰?”

待湖黎选好了衣服后,喜春看了一眼其他宫人手里端着的东西道。

“不必了,去武场戴什么配饰。”

太子殿下拒绝了这个不着调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