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皇上迟迟没有立新的太子也不要紧,他可以慢慢将对方熬死,再之后,论资历辈份,也没有谁比他更适合继任大统的。
皇上也知道二皇子的打算,在他的身体不好了以后,基本上就已经被对方架空了权力。
即使如此,他还是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力量暗中寻找湖黎。
湖黎自从被原主带出京都后,就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骗局,可他被原主看管着,找不到脱身的机会。
等到后来皇上派来的人找到他并将他救出来后,他就听说自己的父皇已经驾崩,二皇子不久之前登基了。
曾经的太子殿下后悔不已,他亲手解决了原主,然后又一步步谋划,将二皇子拉下了那个高位。
但是湖黎没有自己做皇帝,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所以他又从其余的皇子中挑了一个合适的人选,然后自刎于皇帝的陵前。
帘沉来的时候,原主刚给湖黎喝下了加了东西的酒,想要跟对方成其好事。
他们前后脚走出了青楼,那边一直暗中观察的人也就立即回禀了在等消息的二皇子。
“殿下,奴才看到状元爷跟太子先后走出来了,想必事已办成。”
“先后?”
二皇子正在凉亭里撒着鱼食,闻言挑了挑眉,手上的鱼食也都一并交到了一旁婢女的手里。
“帘沉也在里面待了一夜?”
“是,一直没出来。”
“不是让他做完了事就走吗?”
二皇子皱眉,有些不悦。
“可还瞧见了别的,我那皇兄出来时脸上的表情如何?”
“回殿下,太子出来的时候好似有些……有些……”
那回禀的人仔细想着湖黎当时的表情,绞尽脑汁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词:“迷茫。”
“迷茫?”
湖戚川语气玩味。
“是,看着是有几分迷茫,脸上还有几分红。”
“这就对了,父皇将人护得紧,想必皇兄连避火图都不曾看过,突然经历了昨晚那样的事情,难免有些……呵。”
湖戚川后面的话没说,而是笑了一声,末了让回禀的人附耳过来,吩咐他又去办了点事。
参人的事情,当然轮不到他来。
另一边,已经回宫的太子殿下在自己的寝殿越想越不对劲,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昨天的事情都太过真实了。
这种真实感烙印在了他的身体上,是痛苦而欢畅的。
他心烦无比,又仔仔细细地将醒过来后跟帘沉的对话回想了一遍,最后想到了什么,命宫殿内的宫人全都下去了。
湖黎来到了一面镜子面前,他对着镜子先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领口,上面光滑无比,没有什么其他痕迹。
可他依稀能记得,昨晚帘沉在他脖子上亲了又亲,还吸了好、好几下呢,不止是脖子上,身上其他地方也是。
太子殿下眼珠微微转动,他将自己的殿门关了起来,又将窗户也一一关上,最后才重新来到镜子面前。
是忍着莫名羞.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下去的,只是随着衣服的减少,那些他以为有痕迹的地方却都跟脖子一样,白皙,干净。
这不对!
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湖黎光溜溜地站在镜子面前,正面照了一遍,背面又照了一遍。轮到背面的时候,他的目光还下移了一点,但不管怎么看,都是没有任何欢.爱过后的痕迹。
“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了他?”
身体上面没有痕迹,还轻飘飘的,精神也很好。湖黎想,就算是帘沉后来替他擦了药,也没有见效这么快这么有用的药吧。
那……他是不是要去给人家赔个不是?
太子殿下内心纠结了半天,然而就在他弯下腰准备将自己的衣服捡起来重新穿上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有东西从他身上掉下来了。
湖黎下意识回过头看向镜子,就看到一幕让他的眼睛都在瞬间瞪圆了的画面。
地上也被弄湿了。
好、好啊!
他就说昨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帘沉那个混蛋,竟然敢骗自己,而且他还被骗过去了,甚至想着要去跟对方道歉。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湖黎一张脸气得通红,可他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也红了,就连身体都还在微微颤.抖着。
“本宫、本宫一定要治他死罪!”
湖黎恶狠狠地放了一句话,可过了一下,他又摇摇头。
“不行,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太子殿下的尊严都被践踏完了,这笔帐怎么能这么简单就算完了。
他要现在就找到对方,跟对方当面对质!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湖黎就往前走了几步,但又立即停住了。
他现在去找对方对峙,要怎么对峙?难道要说他发现了……这个吗?还是拿着自己的衣服?
都不行,湖黎光是想想就已经要羞愤欲死了。
他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又看了一眼被弄脏的地,最后闭了闭眼,胡乱将衣服套在了身上。
“来人,本宫要沐浴更衣!”
不管怎么说,得先洗个澡才行,谁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了。
至于找帘沉算账的事情,等洗完澡再说。
湖黎喊完人以后想到自己是太子,他都已经是太子了,想找人麻烦哪里还需要找什么借口,当然是想怎么惩戒帘沉就怎么惩戒帘沉。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湖黎连脚步也走得雄赳赳气昂昂了起来。
不过走的时候他有些思维发散:帘沉究竟给他用了什么药,怎么这么管用,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不适。
要不是刚才的“意外”,湖黎说不定真就被骗过了。
“太子殿下,这地儿?”
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喜春进来了,他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被弄脏的那块地,不过倒没有看出来究竟是什么。
喜春的话刚问出口,湖黎那雄赳赳气昂昂的脚步一下子就失去了精神力,他的手心也都一并发起了热。
“让宫人进来收拾干净。”
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就匆匆忙忙去了洗浴间。进去的时候,他还将其余伺候的人挥了出来。
“你们都出去吧,本宫一个人就可以了。”
“是,奴婢/奴才告退。”
太子殿下洗浴的水里还滴了香精,他在其余的人都出去后,就将身上胡乱套上的衣服又解了开来。
等到坐进浴桶里,湖黎静了半晌,才像做贼似的红着脸将手伸到了水下。
果然!
湖黎的脖子都红了,他觉得帘沉就是故意的。对方将他身体表面的痕迹收拾得干干净净,偏偏不给他收拾其它地方。
也不知道帘沉用了什么方法,叫这些东西呆了这么长时间才被他发现。
湖黎想着帘沉,又给自己清理着,不免就哼了一声出来。
他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了嘴,同时加快了清理的动作。
等清理完毕,他的眼里都浮现出了一层水意,额上也是一层细汗。
到了这里,太子殿下才泄愤似的用擦澡巾在身上搓了搓,不过动作有几分敷衍,过不久也就从浴桶里出来了。
好了,他现在要去找帘沉的麻烦了。
湖黎自己给自己穿好衣服,撩开门帘,又走出洗浴间想到。
“殿下,皇上有事宣您过去。”
正在他准备出宫的时候,喜春又过来了。太子殿下备受皇上宠爱,像这种召见的事情经常会发生。
有时候也并不是真有什么事,可能皇上又从哪里得了什么好东西,就命人宣太子殿下过来一起观赏。
湖黎好画,还喜欢欣赏画,皇上投其所好,总是会从各地搜罗好画送到太子宫殿内。
“知道了,本宫这就过去。”
湖黎的脚步转了个方向,同时又看了一眼宫外。算你好运,等本宫从父皇那里回来之后再去找你算账。
他心里念叨着帘沉的事情,以至于到了皇宫,给皇上行完礼,最后被皇上问起最近在做什么的事情,竟然脱口而出一句:“跟帘沉一起赏画。”
“赏画?朕看你们不止赏画这么简单吧。”
皇上话没说明白,湖黎也在刚刚发现了自己跟帘沉确实发生了关系,这会儿听到对方的话后立即心虚了起来。
难道父皇知道我跟帘沉,我们两个之间……
“朕听人说,你跟状元郎夜宿青楼,是也不是?”
没听到湖黎回话,又看对方那副心虚的样子,皇上就知道自己得到的消息是真的。
“堂堂太子,竟然流连于烟花之地,成何体统!”
“儿臣知罪。”
“儿臣……儿臣并非……,求父皇饶帘沉一命。”
湖黎来不及多想,直接就跪了下来替帘沉求情,他急得眼皮都有些发红。太子殿下的意识乱糟糟的,只知道不能让父皇因为帘沉跟自己的事情被赐死。
“行了行了,朕只是让你以后别再去那种地方,又没有真的要问罪。”
皇上显然没有料到湖黎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以为是自己刚才太过严肃,把对方吓到了,于是说完以后又亲自将儿子扶了起来。
“有人到朕这里参了你一笔,朕只是想让你谨言慎行,莫要被他人抓了把柄。”
“参了我一本?”
不是发现他跟帘沉之间的事情吗?
“嗯。”
皇上让人给湖黎端了一杯茶,然后将别人参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儿臣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没有什么,儿臣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给父皇招麻烦。”
“你知道就好,行了,找你也没有别的事。不是在外面呆了一晚吗,还不回去休息?”
“是,儿臣告退。”
湖黎是在出了殿门以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以为父皇要杀死帘沉的时候有多紧张。
可是,他为什么要紧张呢,这样一个、一个……淫贼,大坏蛋,他干嘛要那么担心对方。
想是这样想,在喜春过来问他是否要回去休息的时候,湖黎还是放弃了要找帘沉麻烦的打算,最后打道回了自己的宫殿。
他才不是舍不得对对方发难,而是今天实在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