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黎当然没有真的被亲晕,但也差不多了,等跟帘沉分开以后,他依旧趴在对方身上,不过早已脸色发红,手脚发软了。然而他的眼睛却是亮亮的,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兴奋。
“还要再哄一次吗?”
帘沉抱着人,体贴地又问道。
气息还尚未平静下来的湖黎哪里能拒绝得了这个诱惑,被窝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把自己跟帘沉缠紧了一下:“还要再哄一次。”
说话间,他把人也抱紧了。
于是帘沉就把人抱着再哄了一次,哄的时候由着身上的人自己在那里蹭着,等到结束时,湖黎都出了一身汗,但却是一脸餍.足的样子。
“现在还吃醋吗?”
帘沉也没有放开对方,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其实我早就不吃醋了。”偷腥成功的猫继续跟帘沉咬着耳朵,“你今天偷偷牵我手的时候我就不吃醋了。”
“那你刚才还让我哄你?”
“我就是想让你亲我一下。”湖黎的语气甜得犹如一块蜜糖,“你亲我的时候,我就好开心,我想让你一直这样亲我。”
“一直亲下去的话,你大概要睡到明年。”
帘沉打趣道,湖黎每次跟他亲密接触都会十分兴奋,两个人要是亲得再稍微激烈一点,就会起反应,真这么亲下去的话,不知道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他的话一下子就让湖黎的脸更红了一点,小软糕把自己抱着帘沉的手松了开来,连同两人的纠缠也分开了。
“我先下去换一身衣服。”
湖黎飞快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到下面拿出自己的衣服,又看了一眼帘沉,才顶着浑身冒烟的趋势把脏掉的衣服换了下来,然后稍微擦了一下身体,再将干净的衣服换上,重新钻回被窝里。
“跑那么快干嘛?”
湖黎一换好衣服就立马上了床,直直把自己的脸贴在帘沉胸前。明明喜欢在对方面前做出各种大胆的事情,但一做完又要立马害羞到不行。
“我不好意思。”
话说的闷闷的,手也把帘沉抱得紧紧的。
湖黎喜欢把自己的每个样子都给帘沉看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都会令他的大脑产生高强度的愉悦。但同时,他也还是会害羞,会不好意思。
“你跟纪前辈、项前辈说的要写信告诉父母取消娃娃亲,什么时候写啊?”
这话也就是这么一问,湖黎害羞的不行,脑子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阿黎这么急着让我写吗?还是说阿黎急着要跟我成亲?”
帘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也……没有急着让你写。”
湖黎大概是觉得自己躲够了,这才把头重新抬起来,不过他只否定了前半句话,没有否定后半句话。
“知道了,阿黎是急着跟我成亲。”帘沉跟湖黎碰了碰鼻尖,“等回去以后我就把我们的事情跟父母禀告,让他们为我们主持婚礼。”
帘沉的话让湖黎心里又是一甜,不过随即他又有些担忧。且不说他是魔宫出身,就说他是男子,跟帘沉在一起的话,对方家里人真的不会反对吗。
“你父母会允许你跟一个男子在一起吗?”
“家里其他兄弟姐妹都已经成婚了,他们想要传宗接代的话,也轮不到我。”
况且原主本身就不是帘家的亲生儿子,所以这个传宗接代的任务就更轮不到他了。
“至于你的身份,其实我本来就不是人类,跟你相比又好到哪里去呢。再说人鱼一生只能有一位配偶,要是我们不成亲,我也很难活下去。”
人鱼是要靠爱活下去的,如果他跟对方有了肌肤之亲,又丧失了湖黎的爱,那么自己也会很快死去。
“所以于情于理,他们应该都不会阻止我们在一起。”
湖黎的身份确实有一点问题,但如果帘沉将上面这些事情全都告诉他们,帘家父母也不会固执己见地不答应两个人的婚事。
“现在放心了吗?”
“嗯,放了一半的心,还有一半要等见到你的父母才能放下去。”
正因为对帘沉的在乎,所以才更叫湖黎不放心,他怕对方的父母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
只要想到会跟帘沉分开,帘沉会另娶他人,湖黎就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要是他们不答应我们在一起的话,你就偷偷把我放在外面,什么时候想起我了就来看看我,等到你成亲了,我就离开。”
湖黎提前做了一个最坏的打算,他不能自私的让帘沉抛弃养育自己的父母而跟他私奔,所以就让对方平时有空的话就偷偷跟自己见一面,一旦帘沉成亲了,他也不会破坏别人的婚姻。
“不行。”帘沉摇摇头,“要是把你一个人放在外面的话,岂不是每晚都要以泪洗面,到时候这双眼睛也要哭肿了。”
他点点湖黎的眼皮,对方闭了闭眼睛,等到眼皮上的凉意消失后才睁开。
“放心吧,我只跟你一个人成亲。”
帘沉给湖黎吃了一颗定心丸,不管会发生什么事,他都只会和对方成亲。
只是在这样七拐八绕的话题中,湖黎并没有注意到帘沉从始至终都没有回答他究竟要什么时候写信给父母,告诉他们取消娃娃亲的事。
他在听到帘沉的话后就乖乖的没有再问任何问题,然后闭上眼睛睡下了。
在他们偷偷咬耳朵的时候,隔壁屋的纪袖夫妇俩也一直没睡。纪袖可以说是从帘沉提起娃娃亲后心情就一直不太好,有外人在的时候,她还能勉强装一装,现在屋子里就她和项清两个人,她的伪装彻底坚持不下去了。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纪袖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点哽咽,语气也夹杂了一丝悔意,面上的表情更是难过不已。
项清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差无几,但他到底是要更心狠一点:“现在想起他也没用,事情都已经做过了。”
接着,他粗糙的手又拍了拍纪袖的后背:“那个孩子,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
语气带着一股安慰,只是不知道他安慰的究竟是纪袖,还是自己。
“如果运气不好活下来了……”
讲到这里的时候,他拍着纪袖的手也停了下来,妇人此刻红着一双眼睛抬头望向项清。
“来日见到他,我们也是要杀死对方的。”
这话并没有出乎纪袖的意料,她也知道将来真要是见到自己的那个孩子,是一定会兵刃相见的,毕竟正邪不两立……可她的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我只是难过,要是我们当时有选择的话,我一定不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那孩子,唉,睡吧。”
过去的回忆沉重得让人无法喘息,就连项清的眼里也都湿润了许多。他仿佛苍老了许多般,有些颤抖地站起身。
房间里的灯被吹灭了,只是床上翻身的动静却是久久没有停下来。
与此同时,还在另一间房里熬夜苦读的项流也还没睡。
白天因为帘沉的到来,原本要读的书都没有读完,这会他看的还是喂鸡的时候停下来的章节。
不过他读着读着,脑海当中又会不自觉地浮现出帘沉的样貌。
项流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发现自己跟同窗的其他人不同的,那些人经常会在一起讨论着哪家的姑娘长得好看,将来要娶一个什么样子的妻子,只有他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再后来,他无意中得知原来世上还有男子与男子在一起的。项流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听到这件事的,可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心跳声,那是一种迷雾突然被拨开的感觉。
项流发现自己喜欢的其实是男子。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心慕于谁,倒是今天在见到帘沉的时候,他又感受到了熟悉的心跳声。
想起白天时候对方提起的娃娃亲,项流读了一半的书又有些读不下去了。如果他是一个女子的话,是不是就要跟帘沉成亲了?
这种想法令他神思混乱,剩下的书怎么也无法再看进去。项流干脆放了手里的书,将屋里的灯吹灭后上了床,
黑暗当中,他又一次想起了帘沉,对方的谈吐修养,对方的气质样貌。就在项流的嘴角轻轻勾起的时候,他却又想起了湖黎,那个一直跟在帘沉身边的人。
两个人似乎非常亲密,帘沉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每次在看到对方的时候,都会不自觉柔和起来。而湖黎在看向帘沉时候,那双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里面充满了高兴。
项流的嘴角没有再勾起了,他想,帘沉跟湖黎真的只是好兄弟吗?
各怀心事的几个人就这样陆陆续续地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项流就开始带着帘沉跟湖黎两人在小镇中到处逛着。
小镇人少,所以对彼此都很熟悉,大家在看到项流的时候都会善意地打着招呼,当然也会好奇地打量着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陌生人。
“他们是我的远房亲戚,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所以母亲命我带着逛一逛。”
对于街坊邻里的好奇,项流通通都以远房亲戚回应道。
尽管听到他这么回答的人心底都在嘀咕,从没有听说项家还有什么远房亲戚,不过倒是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项流毕竟还是要读书的,所以帘沉跟湖黎都是上午由对方带着到处逛一逛,下午就自己出门。
在这一过程中,前者因为心里对帘沉抱了几分不可说的心思,所以对两个人尤为关注。
偏偏帘沉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在三个人一起出去的时候,将自己对湖黎的亲密更加没有遮掩的表现出来了。
有一次他们去登山,地势比较陡峭,帘沉就直接拉着湖黎的手,等到那段不好走的路过了以后,他的手也没有松开。
虽然深山之中也没有其他人,但湖黎还是忍不住手心发烫。尤其一直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回过了头,看到他跟帘沉还牵着手,连瞳孔都放大了。
尽管湖黎当时脖子都在一瞬间红了,可也没有把帘沉的手放开。至于帘沉,就更没有当成一回事般,继续和项流聊着此地的风土人情。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远房表弟今天有点不对劲啊,下山的时候还差点摔倒了。”
自从项流上一次称他们为自己的远房亲戚后,湖黎就一直称呼项流为帘沉的远房表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