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黎在想拒绝之前,身体就已经做了决定。
看见他乖乖点头的模样,帘沉朝对方伸出一只手。
“过来。”
然后湖黎就乖乖的走了过来。
又乖乖搭上了那只手。
下一刻,他就坐到了帘沉的身上。
“陛……陛下……”
“又忘了,叫我的名字。”
帘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过度的身体接触让湖黎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帘沉。”
他低低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想到昨晚闹了好半宿,喉咙里的声音更低了一点。
“过度纵欲对……对身体不好,我们应该节制一点。”
湖黎磕磕巴巴的,脸上红了又红,才总算把一句话说完整。
“是吗,既然如此,爱卿又为何特意用上香料进宫?”
又来了。
湖黎简直被这句话臊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帘沉总喜欢在这种时刻叫出那样正经的称呼,不是爱卿,就是大将军。
“因为……”
湖黎张了张嘴,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可任由他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出来。
偏偏这时候帘沉更凑近了他。
“孤突然有点好奇,阿黎是衣服上香一点,还是身上更香一点。”
帘沉太有求知欲了。
几乎是在提出疑问的同时,就行动了起来。
“原来是阿黎的身上更香。”
大汗淋漓过后,帘沉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不仅如此,他还夸了对方今天的练习比昨晚更好了。
“阿黎真聪明,今天我们来学其它的。”
于是留在皇宫的第二个晚上,湖黎又在帘沉的教导下学到了很多新的知识。
在昏睡过去之前,后者信守承诺替他身上仔仔细细抹了一遍药膏。
快到日上三竿时,湖黎才睁开了眼睛。
照旧是呆了一刻后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伸手掀起了床帘,就看到已经下了早朝的人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寝殿内不知道翻阅着什么书籍。
动作并没有怎样隐秘,所以帘沉很快就发现湖黎醒过来了。
“我让福德备了你爱吃的糕点。”
他说完这话,就拿着给湖黎准备好的衣服走了过来。
见帘沉这副似乎又是想要给他穿衣服的举动,躺在床上的人先一步出声。
“臣自己穿就可以了!”
语速急急的,生怕帘沉不同意。
夏天的被单和床帘其实都十分清爽,根本遮不住什么。
湖黎躲在里面,一举一动愈发显出一股朦胧的美态。
帘沉静静地看着对方,过了半晌才再次开口:“昨晚一时兴起,却忘了还有一件事没同阿黎说。”
其实是顾及到昨天湖黎的情绪波动有点大,所以还有些话帘沉就没有说。
然而一句话听到湖黎耳中,就只剩下了一时兴起四个字。
他想,昨晚哪是一时兴起,分明是许多时兴起。
“什么事?”
窸窸窣窣间,湖黎将里面的衣服穿好了。
这时候帘沉再掀开床帘,他也没有像刚才那样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藏起来了。
“你想不想再走仕途?”
帘沉坐在了湖黎身边,眼神温柔的看着对方。
这其实才是他决定让湖黎卸职在家的根本原因。
湖黎从小饱读诗书,心中当然也有一番豪情壮志。
在去参军之前,他其实就已经参加了秋闱,并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
而原主一开始答应过对方,等时候到了,就让湖黎退下来,再重新走仕途。
原本的剧情中,湖黎等到的只是在军营中的一次又一次晋升。
以及最后的变心。
原主不提,湖黎心里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所以就一直这样在军营里待了下去。
倒不想今天帘沉竟然会突然提了起来,是以湖黎愣了一愣。
“等阿黎考中了状元,孤就放皇后离开。”
在湖黎愣神之际,帘沉突然贴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差没直白的告诉湖黎,等你考中状元后,我就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
可是,太荒唐了。
是那种不切实际的荒唐。
“朝中那些大臣一定会反对的。”
湖黎愣愣出声。
自古以来,就没有皇帝不娶皇后,反而留一个男人在身边的。
还是如此光明正大。
“孤是一国之君,有权决定要和谁在一起,阿黎只说答不答应?”
对于重走仕途,就算没有帘沉后面的那句话,湖黎也是愿意的。
更别说对方特意向他这般许诺。
所以即使内心觉得这再荒唐,湖黎也在帘沉的注视中答应了。
过了一会,他又后知后觉般道:“可你昨天不是说覃王他对皇位虎视眈眈吗,我们这样,没关系吗?”
覃王是帘晋的封号。
湖黎担心帘沉这样的举动会给对方抓到把柄。
“不要紧,孤早已不是当初刚坐上皇位的小儿了,等你考完,这些人也都解决了。”
帘沉似安慰般摸了摸湖黎的头,“阿黎现在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能不能在科考之前赶上进度。”
毕竟已经荒废了这么多年的书籍,加之又只剩下八个月时间。
“我可以的。”
帘沉的话音刚落,湖黎就应了一声。
等答完以后,他又觉得自己似乎太过积极了一点。
好像很盼望着要跟帘沉光明正大在一起一样。
湖黎想,他要不要解释一下啊。
“真乖。”
伴随着帘沉声音的响起,湖黎的额头突然被吻了吻。
于是他的手指揪了揪被子,刚才的打算也消失不见。
好像、他确实是很想尽早跟帘沉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呀。
除了这件事以外,帘沉还跟湖黎说了另一件事。
他指了指寝殿内的一扇屏风,屏风背后是一面墙。
“我在这后面开了一扇门,让工人修建一条直接跟将军府相连的通道,大概还有半个月时间可以修好,到时阿黎只在家中温书,我若想见你,便可以直接过去找你。”帘沉说着又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的住所。”
帘沉短短几句话却包含了极大的信息量。
湖黎一时不知道是该先震惊于对方让人修建密道的事,还是该先对后面那句直接过去找他发表什么看法。
他的府邸和房间,算起来都是帘沉一手布置的。
而对方又要去到这个地方。
似乎是不相关的事情,可是混合到一起,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反应。
湖黎的手蹭了蹭床单,对于帘沉说的话有些期待,又有些害羞。
于是从这天起,湖黎就一直呆在将军府闭门不出了。
他原本就极有天赋,如今不过是将旧学问捡起了,是以很快就上手了。
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堪称无敌的外挂。
自从密道修好以后,帘沉就经常过来,每次过来都会带上一些自己整理好的过往科举的试题还有一些参考书籍。
这些资料上面的批注写得十分详细,有些知识点甚至是被帘沉抓壮丁的学士写下来的。
当然,作为补偿,这些人在写完后都各自收获了几个假期。
湖黎的没有动静让湖敏深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只是他根本无法得知对方究竟在将军府里做什么。
以前他还可以依靠在将军府安放的眼线掌握湖黎的动静。
对方每次和陛下见面后的失落,以及失意,通通成了湖敏深高兴的来源。
可现在这些眼线都被帘沉拔掉了。
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眼线,就连其他人派去的那些也都一并被拔掉了。
湖敏深知道,能够在将军府做出这样一番动静,却没有任何人敢提出异议,也就只有当今陛下一人。
可是他越发迷惑,对方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同样停职在家,湖敏深却有好几次都想再见一见帘沉。
他使了许多方法都没有奏效。
和湖黎不同,尽管对方跟他一样修养在家,但身上的特权还在。
如果想要进宫,依旧是随时都能进去。
但他却只能靠通传。
陛下不愿意见他,他就一辈子不能进宫。
几次三番下来,湖敏深终于发现,陛下厌弃了他。
似乎一切在湖知潮回来以后就变了。
在又一次听到自己送进去的通传信被打回来之后,湖敏深恨不得将房间里的东西都砸得粉碎。
可是他不能。
因为一旦将动静闹大了,就会传到他父亲那里。
到今天为止,他想要进宫去见陛下的动作都是私底下偷偷进行的。
湖敏深不想让湖觅知道,自己在陛下那里已经没了任何分量。
他站在原地走了一圈又一圈,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关系,没关系。”
湖敏深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
他告诉自己,就算现在陛下因为湖知潮回来了而对他失去了兴趣也不要紧。
既然他能抢夺陛下的目光一次,也就能抢夺陛下的目光两次。
再说,湖黎现在足不出户,陛下总不可能自己去找他吧。
皇宫中若是有什么动静,哪怕隐瞒的再好,也还是有风声传出。
湖敏深根本不知道帘沉为了方便和湖黎见面,早已修建了一条密道。
他还沉浸在如何挽回陛下的心绪当中。
怎么才能见到陛下呢?
到底要怎么做,他才可以进到皇宫里面。
距离那日的早朝已经过了一个月的光景,时间拖得越长,对他就越不利。
更何况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一次通传失败了。
湖敏深想了许久也没有结果。
几天过后,就连嘴上都急得生出了燎泡。
“你不是在朝廷中有不少交好的朋友吗,让他们帮你跟陛下通传一声呢?”
湖敏深的母亲眼见自己儿子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几乎快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万分心疼地说道。
她也清楚这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只是想让湖敏深心里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