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在周大的建议下,提前将“宫中今年换的新瓷是韵瓷斋所出”的宣传给打了出去。

不得不说,皇宫,的确是普通百姓的风向标。

这宣传不过打出去短短两三日的功夫,韵瓷斋的生意便已经有了回暖,甚至还有逐步上升的趋势。

看着店里越来越多的客人,以及日益增长的成交

量,周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冷若冰霜的脸上,也难得有了一丝笑容。

现在仅仅是宣传便已经能够拉动一部分生意,等到明年,韵瓷斋所出瓷器成为皇宫御用后,又会是怎样一种盛况?

反倒是周大,看着眼前这几日的账本,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韵瓷斋的这些举动,自然是没有逃过一直关注着他?们的五皇子的眼睛。

一得了消息,五皇子便直奔厉王府而去。

美其名曰是通风报信,其实无论是厉王府中的下人还是五皇子身边的人都知道,五皇子这是又来厉王府蹭地暖来了。

没错,自从厉王府的主院修葺好了之后,五皇子便纠缠着王妃,想给自己府上也弄上一套。

然而在听说皇上也需要之后,只能安耐住心中的急迫,说等到皇宫中修葺结束,再动五皇子府。

自己的府邸暂时不能动,五皇子又对地暖以及玻璃窗等物眼馋得紧,可不得三不五时跑来厉王府蹭着用么?

若不是主院中没有多余的房间,厉王府中的人丝毫不怀疑,五皇子甚至会直接在厉王府中住下。

所以现在厉王府中众人,对于五皇子的到来可以说是毫不意外。

五皇子来的时候,顾砚书还在看这些日子的账本。

自从归园居和?邀月阁生意日渐红火,而陶然居也跟着开业之后,顾砚书也变得比以前稍稍忙碌了一些。

听着五皇子嗒嗒说了好一阵关于韵瓷斋的事,顾砚书的神情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变化?。

“皇嫂,皇嫂?”喝了口茶润喉的五皇子见状,连忙低声叫喊着,“你在听么?”

“嗯。”这一次,顾砚书终于给了回应。

“那皇嫂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五皇子稍稍感觉有些挫败。

自己可是慷慨激昂地说了大半天呢!

“需要有什么反应?”顾砚书将最后一页账目看完,将账本放在一旁,看向秦灏,“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嗯……嗯?”秦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皇嫂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做?”

这次顾砚书没有说话,只给了秦灏一个眼神。

他?当然知道。

这可是周家和?韵瓷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抓住怎么

行?

“那你怎么还……”

秦灏这句话还没说完,便想到了顾砚书刚刚说“不过是自寻死路”时,语气中的笃定与冷然。

瞬间便像是明白了什么:

恐怕……

这也是皇嫂给周家和?韵瓷斋挖下的坑!

不得不说,相处了这么久,秦灏虽然不像是秦戮那样,已经达到了顾砚书一个眼神,便能知道顾砚书心中大概所想的默契,但也对其有了一定的了解。

皇宫中的这批瓷器,的确是顾砚书给周家挖的最后一个坑。

同样也的确是周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惜,并不是周家眼中的那根救命稻草,反而是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在韵瓷斋的生意回暖后不到五天,周家心口的那口气甚至还没松下去的时候,韵瓷斋便又出事了。

这次,是因为大街上不知道是谁随口说了一句,城南中破庙中住着的乞丐,用来乞讨的瓷碗,似是出自韵瓷斋。

这一句话,可像是热水掉进了滚油锅,直接炸开了!

要知道这些天韵瓷斋接着皇宫的东风,卖出去了不少?瓷器。

不仅一扫以前的颓势,甚至还隐隐有价格上涨的势头。

再有几天就过年了,今年家中该换的新瓷也早就已经换了。

这个时间点再买瓷器,无非是想要沾沾皇宫中的光,以求来年更加顺利。

结果现在却有人说乞丐居然也在用韵瓷斋的瓷碗?

这让这些冲着占个好兆头买了瓷器的人怎么肯依?

当即便派人去城南的破庙中查看了情况,谁知道下面的人当即便回禀,城南中的乞丐们,的确是用的韵瓷斋的瓷器。

而且不仅仅是城南,现在京中大半的乞丐,都是用的韵瓷斋的瓷器!

还有人问了原因,那些乞丐也如?实以高,因为韵瓷斋的瓷器便宜。

这些碗都是旁人以十文钱三个卖给他?们的,他?们虽然是乞丐,但是也想套个换新瓷的好彩头。

均摊下来四文钱一个不到的瓷碗难得,所以几乎全城的乞丐都买了。

不仅仅是乞丐,有些收入低的做苦力的家庭,以及贩夫走卒们,也都买了!

这个时候又有消息传来。

说是韵瓷斋今年的确有瓷器卖入皇宫,但是那批瓷器并不

是宫中的贵人们用,而是给宫里的下人们用的!

听着这些消息,这些天才买过韵瓷斋瓷器的人差点没被气个仰倒!

宫里的彩头没沾上,结果下九流的人却和他?们用上了一样的瓷器。

最让人生气的,则是那些人一个瓷碗不到四文钱,他?们却是花了大价钱买回了家!

这些真相,这番落差,怎么能够让人接受?

当即便有脾气差的,直接差人将韵瓷斋的瓷器给运回去,在韵瓷斋的门口砸了个粉碎。

甚至还撂下了话:

“我家主子说了,我家府上虽不是什么钟鸣鼎食的富贵人家,但也绝不是什么乞丐走卒一流!这次算我家主子眼瞎心盲,这笔买瓷器的钱,就当是给你们做善事了!”

这样的动作,似乎是给了其它吃了这个闷亏的人家一个示范。

紧接着,便有接二连三的有人将瓷器运到韵瓷斋的门口砸碎,并且撂下了同样的话。

一个两个倒还好,十个二十个,这件事便瞬间止不住了。

不过一日的功夫,韵瓷斋这个招牌,便和“乞丐走卒”画上了等号。

原本略微有些回暖的生意顿时一落千丈,甚至再也没了一丝复起的希望。

毕竟寻常人家都不愿意与乞丐一流同用一种瓷器,更何况是宫中的贵人们?

韵瓷斋,算是彻底完了!

这个时候,周大终于明白,自己前些日子心中的不安到底是为何了!

当初厉王妃要买下周家的绸缎生意的时候,周大也出现过这样的预感,只是他在周家人微言轻,到底没有拗过家中长辈,将绸缎生意给卖了出去。

手里没了绸缎生意,韵瓷斋也没了任何希望,周家也算是完了。

韵瓷斋没有坚持到过年,便再一次关了门。

随后,周家再一次将手中的生意挂牌出售,这一次,所挂的便是瓷器的生意。

但经过了这些天的闹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韵瓷斋是谁碰谁倒霉。

在韵瓷斋挂牌之后,整个京中上下,竟然无一人敢上前接盘。

周家人也知道,韵瓷斋这样的情况,每拖一日,价格便会低上一分。

最后,周家人只能狠狠心,将瓷器生意给拆分开来,将店铺以及窑厂,分开售卖,并且又将价格向下压低了一成,只求能够尽快脱手。

这一次,终于有人肯来接手周家的这一部分产业了。

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便是这一次,接手周家的瓷器生意的人,依旧是厉王妃,顾砚书。

作者有话要说:顾软软:请问,还有谁要和我打价格战吗?

对手们:不,不敢!

大皇子:我……我还是摔碗我!

咕咕咕:这章粗长,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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