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忙忙的来到了她的生活,又匆匆忙忙的消失了。

燕燕走到铜镜前,对面倒映出了梨花带雨的人面,她再也抑不住心中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张判是天刚破晓得的消息,外头的贴身小厮将门敲得砰砰响,张判搂着美妾正一夜好眠,乍然被惊醒,原先存了一肚子的气,听小厮将话禀完以后,连靴子也顾不得套好了,边系着衣裳,边往前厅奔去。

制大制枭。他衣松发散的赶过去,甫一进去,厅中昏暗,只见主座上有个端雅的身影,正在呷茶细茗。

张判不敢直视,一头栽进了覆绒毯上,磕着头,痛哭流涕道:“殿下无恙,真是大楚之福,社稷之幸呐!”

最重要的是,他的项上人头也终于保住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任他哭天喊地,座上人不为所动,还是甘将军把人给叫了起来,“得了,别哭了,我且问你,袁知通这几日有没有来找过你?”

张判哭到一半,抬起那张涕泪横流的脸,愕了愕道:“袁指挥使?没呀。”他一壁说着,一壁那眼梢悄悄觑着上座,不大清晰的光影下,幽幽明明的一张脸,堆尽了天底下的美玉琳琅。

他外放兖州十几载,还是头一回见着太子殿下的真容,难怪陛下对这位嫡长子寄予厚望,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就连皮相也占尽了优势,换成谁,都得偏爱。

甘将军沉声道:“殿下虽然回来了,但是受伤失了忆,从前许多事都忘了,当时殿下出游乃是锦衣卫陪同,殿下想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失忆?

张判睁大了眼,再想往上看一眼,却听到上头一道慢悠悠的声线,“烦请张大人为本宫,请袁大人来一趟,这几日,本宫就暂且住在你这里了。”

太子刚回来,就往他这里来,却并不去找锦衣卫,还让他代为传话叫人,恐怕是在责怪锦衣卫之前看护不周。

张判审时度势,嗅出了风向该往哪边倒,只要自己咬死了锦衣卫,头上的罪名也就轻了许多。

他忙道:“殿下愿意委身屈居微臣舍下,真是蓬荜生辉!微臣这就安排下去,告诉袁指挥使殿下无恙的消息,请他来一趟。”

官场上的场面话,甘将军同他周旋了几句,甘将军论职衔不过担了个虚职,但因他乃是太皇太后所指,又是皇亲国戚,张判不敢怠慢,将这连日来如何四处寻人的苦楚说了一通。

“这几日一直没信,下官也实在没法子了,就连漕帮也托付上了,可袁大人却不急不躁,还放任底下的人去赌庄青楼,你说说,这不是....”

张判这段时间没少受袁知通的窝囊气,碍于他官职比自己高,又是陛下身边的人,只能忍气吞声,如今太子失踪回来了,又是因锦衣卫失职,他肯定要先给袁知通扣个怠慢疏忽的罪名。

他又絮絮说了许多袁知通的错处,末了笑道:“不知殿下这段时间是在哪里,下官遍寻了兖州各地,竟没寻到殿下的踪迹,到底还是下官办事不周。”

说话的功夫,袁知通便风风火火的进来了,那一身朱红曳撒实在夺目,楚禹眯了眯眼,搁下手里的茶盏。

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惊惧,他的脸呈现一种潮红色,见了上座磕头认罪,“微臣有罪!”

楚禹状似糊涂,“袁大人何罪之有啊?”

他接到太子不仅没死,还去了张判府邸的消息,直接捏碎了手里的扳指,但来报信的人又说,太子受伤失忆,忘记了许多事,请他过去,是想了解一下他失踪前的情况。

这下袁知通是不明白,太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他拿袖子擦了擦莫须有的汗,再一躬身道:“微臣护驾不力,致使殿下失踪,惹得朝野动荡,社稷不安,微臣有罪。”

楚禹微微一笑道:“袁大人先起来,本宫恐是遭了贼匪谋害,也怨不得袁大人,如今既已回来了,袁大人也无须太过自责,只是本宫此番受伤,倒伤了脑子,忘记了许多事,兵符也下落不明,不知是否是在袁大人处。”

袁知通见他如此淡然,仿佛真不记得是被何人所伤,心里也就松泛了些,呵腰起身道:“兵符并不在微臣这里,当日殿下失踪,微臣心急如焚,派人在殿下失踪的周围一带仔细巡查,也并没发现殿下的踪迹,便以为兵符在殿下这里....恕微臣斗胆问一句,殿下这一月以来,是在哪里?”

强牺 读牺。楚禹仍是那副清清浅浅的样子,说话也没有多大的起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早就少有让他喜怒哀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