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袖手上的鲜血，张法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沧桑了许多。

那一刻，他脑子里想了很多。

可究竟想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唯一可以确定的，他脑海里想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或许，这些血迹让他意识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就算再怎么谨慎，总有疏忽的一天。

又或许，他想到了他的孩子，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天真快乐地活下去。

不过这些情绪都是一闪而过的。

下一秒，他就恢复了慈父的和蔼笑容。

他将女儿和儿子都放下，然后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说：

“这不是血，这是红色墨水。”

“我在公司里面每天都要用红墨水盖章，弄到衣袖上很正常的。”

“哦！”儿子一副恍然大悟的天真表情，“爸爸你工作很辛苦吧？等以后我长大了，我来帮你盖章！”

张法明被小儿子这天真的话逗乐了，不由一笑，然后说：

“你们都没吃午饭吧，我现在就去给你们煲玉米排骨汤。”

“好耶好耶！”

儿子和女儿都欢呼雀跃。

张法明看到这画面，心里五味陈杂。

他突然觉得，他这些年来所做的所有努力，其实都是狗屎。

他就特么是一个傻逼。

人这一辈子，匆匆百十年就过去。

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快快乐乐地走完一生吗？

他以前赚钱的初衷，就是为了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孩子，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渐渐忘了这份初心，当金钱越来越多，权力越来越大，他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以至于最后本末倒置，忘了出发时候的目标，一心只追求钱权，到最后被钱权反噬，甚至被钱和权驾驭，成为它们的提线木偶。

这也真是悲哀。

但是他却也很清楚，就算再怎么悲哀，就算再怎么悔不当初，只要上了这条船，就很难再下来。

更别说，在如今这关键节点。

他更加不可能下船了。

他唯有一路走到黑。

要么凄惨的死去，要么继续做他的大佬。

……

玉米排骨汤香喷喷的气味，从厨房里面飘散出来。

大厅里女儿和儿子，以及那一条温顺的大黄狗，又在喧闹地嬉戏着。

张法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他的手下打来的。

张法明接听电话：“喂，怎么了？”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

“张哥，我们把那人的手脚都切下来煮了，那人竟然把手指脚趾都吃了，没吐，真要放他走吗？”

张法明听了这话，面露愕然。

随即却是冷笑：

“呵呵，这人的求生欲，真的很强啊。”

“在他脚上撒盐，明火烤熟，再割给他吃。”

“他要能吃掉自己一条腿，就放了他。”

“这…”那手下声音有些颤抖，这样非人的酷刑，那手下很明显有些抗拒，“要不…张哥，咱们直接把他杀了吧。”

张法明却冷冷呵斥：“我是大佬还是你是大佬？”

“您是大佬…”

“那就听我的去做！”

说完，张法明把电话挂了。

这时，厨房门外传来大女儿的声音：

“爸爸，汤煲好了吗？我饿了！”

张法明恢复笑容可掬：

“就快了，再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