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还有呢……”
彭松想到了他残忍卸掉这个孩子胳膊腿时的情形,那个时候,他也是这种表情,说的也是这种话。但当时,他并不觉得恐怖,只觉得很爽,觉得那是一种发泄。毕竟他损失了几千块钱,如果不用这种方法,他觉得自己太亏了。
现在,孩子找来了,他将自己的手脚主动送过来,彭松却心生恐惧,整个人瞬间就弹跳了起来,连滚带爬的想要从这个房子里逃出去。
“咯咯……咯咯……”
孩子欢快的笑着,慢悠悠的跟在彭松的身后。彭松用力的摇着自己新装的那扇铁门,他想要逃出去,发现自己根本无路可逃。
“还有……还有呢……”
鬼婴抓住了彭松的裤腿,彭松整个人都贴在那扇铁门上,身如筛糠,根本不敢往后看。他能够感觉到,那个孩子正沿着自己的腿一点,一点地向上爬。整个后背像是结了一层霜,凉得吓人。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鬼婴的手就掐在了彭松的脖子上。那双手很小,彭松记得,他当时只用了两根指头就捏断了那只小手的骨头。可现在,这双小手却变得如此有力,像是两把小钢钳子,几乎在一瞬间就要捏碎了他自己的脖子。
脖子很疼,呼吸困难,再加上害怕,彭松闻到了一股来自于自身的恐惧的液体味道。他被吓尿了!抖抖索索,他摸上了铁门后的那个门栓,试图在鬼婴掐断他的脖子之前从房子里逃出去。就算不能,他也可以通过发出声音求救,兴许鬼婴看到人,就会被吓跑。
求生的念头一起,彭松想要活下去的欲望也就更加强烈。他挣扎着想要逃开鬼婴的控制。手已经握住了门栓,可门栓却丝毫拉不动,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封死了。他的脖子被那双小手越卡越紧,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像是破布在摩擦般的声音,很快,他连这点声音也都发不出来了。
彭松从未想过,他距离死亡是这样的近,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处置那个孩子的时候,他显得很轻松,用一只手就将他提了起来。现在,被提起来的这个人换成了他。他不知道鬼婴是如何办到的,他能够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双脚距离地面越来越远,身体被抵在铁门上,从前胸凉到了后背。
在颈骨被捏断的瞬间,彭松忽然想到了那个被自己卖掉的亲生儿子。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是不是还活着,他是被人贩子卖到了别人家里,还是像这个孩子一样,小小的骨头被埋在了某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
“对不起!”彭松在脑子里想着:“我不是天生的人贩子,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人贩子,我走这条路也是迫不得已。”
这是人贩子彭松人生中最后的忏悔。
“砰!砰砰!砰砰砰!”
一大早,小楼的门就被捶得咚咚响。我起身看了下睡在身旁的安安,他嘟着小嘴,睡得还算香甜。
莫君生已经穿戴完毕,与以往西装革履的形象不同,他今天穿得很休闲。头发蓬松的贴在头皮上,少了一丝中规中矩,但多了一些慵懒的性感。
“怎么了?”
我问,不经意的压低了声音,并且用手轻轻地在安安的身上拍打着。
对于母亲这个角色,我似乎越来越适应,也越来越熟练了。
“是房东大爷,应该是鬼婴的事情。”
我轻轻哦了一声:“去开门吧,看看大爷想说什么。”
“你再睡会儿!”莫君生走过来,在我前额上轻轻吻了下:“想吃什么,我看看这里有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尽量帮你做。”
“不太饿,有粥就好。”
“莫先生,莫先生你在家吗?”
老人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我看了莫君生一眼,他点点头,快速下了楼。我俯身,在安安的额上也轻吻了一下,然后起身,披了件衣裳,站在了窗户口。
透过窗子,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海岸线。太阳正在缓缓升起,海风轻轻卷着海浪,一切显得都是那样的静谧。
站在窗口,只能看到大门的一角,但因为渔村的静谧以及大门距离不远的缘故,莫君生与老人之间的对话,听的还算清楚。
“大爷,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看看你们昨天晚上过得好不好。”
“我们休息的很好。”
“没听到或者是见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要入睡的时候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我家孩子好像也给吓到了。”
老人的声音一窒,隔着距离,我几乎能够想象他现在的表情。这是一位热心肠且心地善良的老人,他一定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