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看着老太太的眼睛,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半刻的却又想不起来。
“走!快走!”
来不及再多问什么,也来不及多想,我就被老太太推出了那节车厢,跟着两节车厢中间的那道门被老太太给关上了。通过车厢门上的玻璃,我看到老太太以无比强大的气势站在了过道中间,我终于想起来了,她是我在孤儿院时认识的王奶奶。
王奶奶是个孤寡老人,她年轻的时候,是王家的童养媳。十三岁跟男人成亲,十五岁那年,男人就因为一场大病去世了。因为年纪小,成亲的日子也短,她没能给王家,也没能给自己留下个一儿半女。因为公婆的强势,她也没有再嫁的机会。等到公婆都去世了,她也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没有再走一家的心思。一晃眼,她就老了。
我记得孤儿院的院长说过,因为王奶奶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她从很年轻的时候起就在孤儿院里做义工。那个时候,孤儿院还不叫孤儿院,而叫保育院,院子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从他们王家的老宅里搬出来的。
我记得,王奶奶是在我考上大学的那年暑假过世的。因为她对我很好,所以暑假回来的时候,我还特意去她的坟前拜祭过她。
想到这里,我忽然间明白了她刚刚对我说的那些话。她说,我坐错了车。
我愣愣的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车厢中别人拿的车票跟我的是不一样的。我的火车票是那种常见的粉红色的火车票,而他们手中拿着的则是黑票和白票。
难道,我现在所搭乘的是一辆鬼车?
我想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车辆剧烈的一震,我因为没有来得及防备,摔在了地上。我的手碰到了一双皮鞋,鞋子里的那双脚并没有穿袜子,整个脚脖子都是冰凉冰凉的。我惊慌的从地上爬起来,听见耳朵边有人问了句:“姑娘,你干吗摸我的脚?”
抬头,撞上了一张死人脸,而那张脸,生生的少了半张脸孔,剩下的那半张脸上,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说着话。
“你看,我这浑身上下,就剩下一双脚还是好的了。你呢?是哪里坏掉了?”
“我……”我看着他,双手撑着地,向后退了一步,“我脑子坏掉了。”
他看着我,哦了一声,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车票。
我默默地松了口气,可随后我又碰到了一双脚,与之前那个男人的不同,这双脚是烂掉的,我甚至听见了苍蝇在他脚上飞舞的声音。
就在我闭着眼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我听见那个男人……哦,不,应该说是男鬼问了句:“那你的车票呢,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
“我……”
我的车票是粉色的,可我不敢告诉他。就在我犹豫着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我听见身后有个沙哑的声音说着:“她的车票我看见了,是黑色的。”
那个男鬼冲着我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阴恻恻的说道:“果然是脑子坏掉的。”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这个男鬼和我身后那个烂脚鬼一样,手里拿着的车票都是白色的。我掏出自己的车票,果然从粉色变成了黑色,但座位也从靠窗的变成了靠近过道的。
是王奶奶……是王奶奶在推我的时候,将她自己的车票塞给了我。
白色车票,应该代表着意外身亡。
黑色车票,应该是生病死的。
我刚刚急中生智,说自己是脑子坏掉,在他们的眼里,应该是因为患上了某种脑部疾病去世的吧。
想到这里,我冲他们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朝着第二节车厢走去。
走到过道中间的时候,我与一个女孩儿错身而过。我看见,女孩儿的脖子里有一条血痕,而在她的手中,拿着的竟是一张红票。
厉鬼!这个一定是厉鬼!
我心里才想完,就感觉脖子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勒住了。
“活人?我居然闻到了活人的气味。真是稀奇,这趟车上居然还有一个活人。”
我心里一惊,感觉有个东西贴在我的背上,整个人像是瞬间掉入了一个冰窟窿。若是以前,遇到这样的情形,我只怕要瘫软在地上,可经过徐明兰那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我的胆子大了很多,至少我不会束手就擒,被一个厉鬼给整死。
我用力扯开缠在脖子上的东西,然后发疯一样的朝着2号车厢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