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儿,千万别惊动了她!
她,是谁?
丁酉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几乎所有的目光,也都全部锁在了他的身上。他低着头,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眼前的黑夜里。不!是他是在努力地想要将自己给藏进这片黑夜里。
我脑海里忽然间就闪现出了一个画面,一个小女孩儿,抖抖索索的将自己藏在一扇门的阴影里,仿佛那样,就可以让自己随着阴影一起消失,就不会被人找到。丁酉,大概也是这种心态吧。
只可惜,我们没有那种神奇的法术,没有办法让自己真的消失。
又等了一会儿,丁酉终于抬起了眼。小卖铺老板用谨慎的语气问他:“那个她是谁?”
“起初,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被吊在横梁上的那个女人,还是出现在他后背上那个只让我瞄见过一回的女人脸,但他的那句话让我觉得很害怕。我将自己藏在一堆荒草里,却又总觉得那里并不安全,就像是被一双眼睛盯着似的。
后来,我终于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当我抬起头,看向挂在横梁上的那个女人时,发现她是睁着眼的。一阵风吹过,干燥的,带着一股热意,但我却觉得那风凉的透骨。我听见父亲在问那个男人:你是在做什么?你让我来又是做什么?那个男人很紧张,他赶紧又捂住了父亲的嘴,在一旁轻轻的,用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嘘!”
丁酉随着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跟着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就在那个男人刚刚嘘完的时候,被挂在横梁的女人突然开始动弹了。她就像是从地狱了旅行了一圈之后醒了过来一样,开始不停的踢腾着她的那双腿。
我听见父亲说:快把人放下来,放下来,还活着,人还活着。
然后我又听见那个男人说:你疯了!我去你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吊在上面了。人,怎么可能被吊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死?她是鬼,是回来索命的鬼。
父亲被吓住了,透过黑夜,我几乎能够看见他发白的脸孔。
那个男人阴恻恻的笑着,他将父亲拽起来,低声的吼着:我们不能让她活过来,她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她已经看见了你的脸,你要是不把她消灭了,她就会杀死你,杀死你的全家。
父亲当时就给吓坏了,他几乎是被那个男人推到了那个吊在横梁上的女人跟前,然后木然的用手紧紧地抱住了那个女人的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见父亲瘫软地坐在了地上,而那个女人,又一动不动了。”
“那之后呢?”
年轻警察的脸变得严肃起来,就连那个上了年纪的警察,都板起了面孔。我们知道,如果丁酉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就不是一件女人想不开上吊自杀的事件,而是赤果果的谋杀。可事情,又偏偏蹊跷在这里,参与谋杀的两个男人,也都一前一后的死了。
“如果……如果……”小卖铺老板结结巴巴的说:“我是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这棺材里的两个男人是不是被那个女人的鬼魂给……给杀死的!”
我们的目光一下子就聚在了小卖铺老板的脸上,他紧张的吞咽了两口唾沫,眼睛里带着一些害怕。
“别……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呀。我……我随便……胡乱说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是不是?倘若真的有鬼,就抗战那会儿,就在南京,光是鬼都把日本鬼子给消灭了是不是?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民间有句话俗语,叫做鬼怕恶人。”
莫君生突然开了口。
“再说了,也不是所有的人死后都能变成鬼。不管是用科学的方法,还是迷信的说法,但凡想要成为能量或者是鬼魂,需要具备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个人在活着的时候,执念很深。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人也好,鬼也好,我们关心的是那个女人的死。丁酉,你倒是说说,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警察难得开口。
丁酉抬头看了他一眼,跟着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被吓坏了,等我醒过神儿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当时,我父亲也在,他用那种十分可怕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不停的叮嘱我,说晚上的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我答应了,因为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别的想法,我只觉得害怕,非常非常害怕。那天晚上过后,我一个人在家里待了两天。整整两天,我不敢出门。别说是黑夜,就是白天的时候,我都会害怕,直到我父亲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