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终于有人不耐烦地道:“那要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且不管老族长到底是不是被姓曾的所害,如今这事已经天下皆知。如果我们就这么算了,让南疆各部和族人如何看我们?”
他看着跟前的青年道:“少族长,非是骆某为难你。这里是宣慰使府,曾大人是朝廷任命的宣慰使。他的生死安危,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事,还关系到朝廷的威严。”
少族长示意几个族人退下,在几人不甘愿的眼神下,走到骆谨言下首坐了下来。
到时候,局面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骆谨言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位少族长和大多数南疆人都不一样。
少族长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才抬头深深地看了骆谨言一眼道:“骆大人好眼力,如今族长局势确实不太好。我今日来此,除了因为小妹,也是有些事情想跟曾大人说。”
哪怕大盛王朝覆灭了,也会有下一个中原王朝继续完成这件事。
骆君摇托腮道:“所以,咱们现在不露面,大哥也拖着不处理,是为了等幕后之人露面?”
对此,少族长只能无奈苦笑。
少族长有些无奈地道:“小妹年纪小,听信了一些…谗言。”
曲天歌道:“古河部按兵不动,洪山部新任族长是傀儡,色图似乎还在等骆大人的消息。丘磁部那边…族中几个长老和老族长的兄弟,正在预谋剥夺少族长权力,另行推选族长。”
然后又回身朝着骆谨言躬身一揖,道:“骆大人,此事却是小妹的错。还请大人念在她年少无知的份上,网开一面。若有什么责罚,在下愿意一并承担。”
这对普通的南疆百姓来说不是坏事,但对南疆各个手握重权的族长们来说却不算是个好消息。
如今少族长在族中的声望并不高,他们的目的不难达成。
“少族长请坐下谈。”沉吟了片刻,骆谨言才沉声道。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一个中原的官儿么?听说那骆谨言长了一副小白脸,在南疆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能活几天。”
几个丘磁族人脸上都有了愤愤之色,若不是少族长拦着,恐怕就要直接冲上来跟骆谨言理论了。
少族长叹息道:“我当初选择相信曾大人,只是因为看出当时形势不对。如果我不出面压下,丘磁部的人真的会冲进宣慰使府杀人。”
旁边两人也齐声附和,“不错,老族长偏心于他,非要让他做少族长。却也不看看,他跟着中原人都学了些什么东西?没有半点骨气和血性,咱们丘磁不知道被古河和洪山部的人暗地里怎么嘲笑呢。
骆谨言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拱手道:“多谢少族长大义。”
等曲天歌坐下来喝了两口茶,谢衍才问道:“情况如何?”
少族长曾经游历中原多年,他比一般的南疆人更懂中原和大盛朝廷一些。虽然这些年大盛因为战乱以及频繁的皇位更迭,无暇顾及南疆。但他也知道,只要让朝廷缓过一口气来,南疆是没有能力与之相抗的。
“话不能这么说。”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终于发声,沉声道:“那骆谨言跟曾维可不一样,他一旦插手,事情只怕不好弄。”
秦药儿闲不住,在上雍待得无聊了,肯定会往外面跑。
骆谨言道:“既然丘磁族局势已经失控,不知少族长愿不愿意听听在下的建议?”
对身在局中的南疆权贵们来说,他们或许是在完成一项自以为的宏图霸业。但对普通的南疆百姓来说,却不过是一次一次反复重来的灾难。
少族长这番想法,很难被南疆众人包括自己的族人理解。
但是,他做不到。
而且这也是不可违逆的趋势。
至少最近百十年内,朝廷不服主动改变南疆的格局。
谢衍点点头,轻声道:“咱们去丘磁部看看吧。”
听了这话,众人更加激动起来。
众人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片刻后有人道:“少族长性格柔弱,确实不适合族长之位。咱们回去恳请大长老,开宗族大会商议此时吧。”
见状骆谨言神色倒是缓和了几分。
千百年来从来都是如此,中原王朝强盛的时候,南疆便臣服于朝廷。一旦中原王朝衰弱,南疆又意图自立为王,然后经历下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