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衡以手挡眼,两人趁机把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林宝绒冲出山洞。

本能使然,闻成彬按住她,“不要出去,危险!”

“让开!”林宝绒哪里舍得弟弟受伤。

闻成彬说什么也不放。

这时,林宝绒挣扎间,摸到了他的后腰,手指一缩,却摸到一把......火铳。

“哪里来的?”

她推开他,手持火铳,瞄准山匪。

闻晏曾教过她使用火铳。

砰!

弹丸冲破束缚,自枪膛飞出,从一名山匪的手臂擦过。

山匪以为官兵来了,撇下林衡,慌忙逃窜。

林宝绒瞄准一名山匪的腿,眼中有矛盾的情绪。

闻成彬忽然抬手,扣住火铳,“不许你拿我的东西!”

林宝绒拍开他的手,再次抬起火铳,山匪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闻成彬抢过火铳,别在腰带上,“你对我凶,我不借给你。”

这会儿又迷迷糊糊了,看来的确傻了。

想想也是,若他是前世的闻成彬,手里又有火铳,刚刚早就动手了。

林宝绒笃定,前世的闻成彬,一定会把枪口瞄准山匪的心脏位置。

闻成彬,是天生的狩猎者,而非猎物。

那一刻,林宝绒心里有些松动,眼前的阿彬与前世的闻成彬并非是一个人。

林宝绒拨开灌木,朝林衡跑去。

“衡儿!”

山洞里,林衡靠在林宝绒肩头,吃着野果。

“姐,你没事吧?”

林宝绒揉揉他的头,“你都问了三遍了。”

“我不是怕你强装坚强么。”

“姐姐没事。”

林衡笑道:“没事便好。”

雪崩时,他与苏桃被埋在一处,苏桃凭借臂力,愣是顶开了覆在身上的雪。

两人得了救,开始分开寻人。

林衡发愁,“不知阙伯伯怎么样了。”

林宝绒静默,脸上露出一丝不确定。

林衡看向闻成彬,“致恒哥哥!”

闻成彬困的挣不开眼,“嘘,别打扰我。”

山谷下起小雪,搜救的人还是没有找到他们。

入夜,山洞阴冷,林宝绒搂着弟弟互相取暖。

闻成彬想了想,脱下斗篷,悄悄披在他们身上。

林衡窝在姐姐怀里睡的沉,林宝绒却睁开了眼睛,山洞黑漆漆的,放大了感官。

她发现闻成彬走到风口,坐在地上。

是在为他们挡风?

林宝绒摘掉斗篷,本想还给他,睡梦中的林衡却因为冷,紧紧抓着不放,无奈,她将那件斗篷裹在弟弟身上。

闻成彬冻得直哆嗦。

林宝绒:“别坐那里了,我不会记得你的好。”

闻成彬脱口而出:“你为何讨厌我啊?”

为何?

林宝绒扯扯嘴角,“你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问了等于白问,即便是清醒时的闻成彬,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闻成彬又问了一句:“你为何讨厌我啊?”

得不到回应。

翌日一早,搜救的队伍找到了他们。

回了城,林宝绒看到苏桃和车夫阙伯伯,心下松口气。

闻成彬睨她一眼,跟着尤氏回府了,一路上尤氏一直在说林宝绒的不是,“你说,一个姑娘家成天往外跑,像什么话,林尚书也不管管。”

闻成彬随口道:“她跟别的女子不同。”

尤氏看向他,“你怎么也替她说话?”

他心虚地摸摸鼻子。

“她哪里不同?”

闻成彬鼓着腮,“感觉。”

“得了吧。”尤氏气不打一出来,“还有你,以后不经我同意,不许出去乱跑,你现在意识不清,万一被歹人盯上,怎么办?”

“哦。”闻成彬扯扯她衣袖,“堂伯祖母,阿彬不气你了,你笑一个吧。”

又开始卖乖。

尤氏最吃他这一套,“油嘴滑舌。”

尤氏拉着他快步走,“咱们去买杏仁糕!”

闻成彬心里乐开花。

走到卖杏仁糕的店铺前,一名妇人被人从店里哄了出来。

“走走走,老东西,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妇人苦苦哀求:“求求你们,让我在这里刷碗吧。”

“一边去!”店家一脚蹬开她。

妇人摔倒在地,包裹飞出半丈远。

尤氏最看不惯恃强凌弱,又仗着自己儿子是朝廷大员,底气很足地走上前,扶起妇人,对着店家呵斥:“人家也是为了挣口饭吃才求你们的,你们至于吗?!”

店家看她不像一般人家的老妇,点头哈腰道:“这位夫人,你误会了,这女人手脚不干净......”

“我没有!”妇人立马否认。

尤氏看向妇人,见她蓬头垢面,但气质尚佳,看上去像是家里落了难,不得己才出来谋生的。

“你叫什么啊?”

妇人不愿透露,随口道:“夫人喊我孙媚吧。”

尤氏上下打量她,“你因何落魄至此?”

孙媚:“我本是富贵人家的妾氏,却因得罪了家中小姐,被赶出来了。”

说到此,潸然泪下。

“我还有个女儿,被大户人家看上,强抢回府,又被抛弃,如今下落不明......”

尤氏感觉她是个苦命女子,握住她手腕,“那你没干过粗活吧?”

孙媚跪地道:“求夫人行行好,收留我吧,等我找到女儿,再一并向夫人报恩!”

“快起来。”

尤氏怕被人瞧见,拉她到一边,“行,那你先跟我回府。”

孙媚刚要说感谢,尤氏又道:“我儿子是北镇抚使,等他回来,我让他替你做主。”

孙媚嘴角一僵,北镇抚使,林宝绒的未婚夫君!

不就是他抓了自己女儿么!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林修意曾经的相好小孙氏。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啊!

翌日,周凉拎着一条鱼来到林府,林修意有事不在,护院直接禀告了林宝绒。

把客人迎进府,林衡一脸的病相去了一半,喜笑颜开,足见多喜欢自己的师父。

周凉把鱼扔给厨役。

结果,苏桃先伸了手。

鱼身光滑,苏桃抓不住,“啊啊啊,太滑了!”

惹得众人大笑。

跟周凉相处多了,难免生出奇异的念头,比如自己炖鱼。

林宝绒让厨娘去倒坐房休息,自己和苏桃开始琢磨如何做鱼。

周凉厨役精湛,却懒得动手,怎么说自己也是客人,不能喧宾夺主,于是他叮嘱两句,带着林衡在庭院里散步。

林衡把遭遇山贼的事叙述了一遍。

周凉抱臂,“所以你被偷袭了?”

“他们用粉末扬我眼睛。”

周凉:“下次再遇见这样不入流的无赖,为师教你一招更绝的。”

林衡眼睛放光,“师父快讲。”

周凉隔空踢出一脚,一本正经道:“猴子偷桃!”

林衡:“......”

苏桃:“......”

怎么听着怪怪的。

林衡哪里听过这种招式,虚心求教。

周凉笑得高深莫测,“这里有姑娘,不方便透露,走,师父带你换个地方练去。”

两人去了前院,苏桃呵笑一声,看向一脸懵懂的林宝绒,摆摆手,“小姐还是不要打听了。”

“为何?”她也很好学的!

苏桃:“江湖招式,上不得台面。”

林宝绒摇摇头,看着砧板上活蹦乱跳的鱼,问道:“咱们要怎么做?”

苏桃哪里会炖鱼,“喂点酒?”

林宝绒取来一小坛酒,苏桃掰开鱼的嘴,她手劲大,差点将鱼掰成两半。

给鱼喂了酒,两人站在砧板前观察,苏桃兴奋道:“它晕了。”

林宝绒也没见过醉酒的鱼,笑道:“嗯,那接下来呢?”

“刮鳞。”

林宝绒取来刮鳞的刀。

苏桃抢过来,“这种粗活还是奴婢来吧。”

砰!

一刀拍晕了鱼。

她笑道:“还挺简单,知道这样,就不喂它喝酒了。”

林宝绒对拿着菜刀的苏桃一脸佩服。

两个小白开始琢磨从哪里下刀。

叶然站在门口,一脸嫌弃,刚要进去帮忙,孰料,晕了的鱼扑腾一下,醒过来了。

“啊!”苏桃吓了一跳,不小心把菜刀朝后撇去,菜刀直奔窗外,插在树干上,挡住了走过来的齐笙的路。